第17章 評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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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評級
◎初舞臺與主題曲測評的等級調整◎
從節目效果來看, 華安練習生這無心插柳的表現特別棒。不少導演都在現場笑開了花，心想著這段不僅要放正片，還可以剪進預告片裏。
這個叫林婧伊的練習生, 看起來也不是走搞笑路線的，怎麽就連道歉的樣子都看著讓人想笑呢？
真人秀的“導演”確實很多, 負責的分工也各不相同。即使之前催促謝嘉安走流程的李導暗暗叫苦, 也不可能將這段剪去。
首先他的權限沒那麽高, 再說圈裏沒人是傻子。私人關系誰都有, 無關緊要的事情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, 但太昧著良心，損害的就是所有人的利益，那可不行。
被顧洲囑托過的李導嘆息著, 替接下來要上場的唐曼捏一把汗。
要知道，剛才華安可是拿了1A2C，林婧伊拿下了全場首A！
就算很多實力超強的選手表演順序排在後面, 但這份特殊的榮耀還是非同尋常。這意味著更容易被觀眾記住, 後續節目中也能獲得更多鏡頭。
她拿A沒有太超乎選手們的預料, 在林婧伊被動散發的親和力下，大部分人都認可了這個評級。
謝嘉安的評價是：“這首歌的選曲對你優勢很大, 希望你後續能保持這個成績。”
主題曲還能不能拿到A, 就得看真本事了。
林婧伊聽出了pd的言下之意，她得強行平覆情緒, 才能穩住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掉下來。
竟然是A,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拿A……
在淩安妮接手華安之前, 她們幾個的表演有多普通, 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。那時她們雖然也有成為大明星的幻想, 但最現實和緊迫的問題還是, 能不能通過節目組的面試。
誰都沒想到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，淩安妮就能帶著她們，化平庸為神奇，讓她們看到了前行的希望。
成為像導師們那樣的大明星，也並非遙不可及。
三個女孩手拉著手退場，過於興奮的她們並沒有註意到另一邊的唐曼。
不過，就算她們看到了，最多也就是打個招呼問聲好。
而唐曼要面對的，是被她們炒熱的氣氛，和前面一組選手，也是曾經的隊友拿到了首A的巨大壓力。
倘若她這段時間有在刻苦訓練，或許還能鎮定自如，正常發揮；但她從華安離開後，脫離了處處受限、嚴格要求的環境，她不可避免松懈了，還將大部分時間用在談戀愛上。
練習懈怠+過於緊張的後果很糟糕，唐曼唱歌進錯拍，高音是災難現場，舞蹈跳錯動作竟然在原地楞住……要不是沒有叫停選手的先例，導師們根本不想再看下去了。
該有的商量流程還是要有的，謝嘉安直擊主題：“F，大家沒意見吧？”
其他人紛紛點頭，這要不是F，明年就什麽人都敢報名星光閃閃了。
就在他們以為這事簡單明了時，他們的耳麥裏突然傳來李導的聲音：“各位老師，這是顧洲介紹的練習生……至少評個D吧？”
其實他想說的是C，但唐曼太垮了，他說不出口。
啊這，謝嘉安楞住了。不止老前輩姜宴跟著皺眉，連擺爛的章栢都看不下去。
他們還要斟酌著怎麽拒絕，謝靜璇嗤笑一聲，對著耳麥說：“那叫顧洲來找我，讓他和我說。”
他敢嗎？
他不敢。
圈內人捧高踩低是常態，謝靜璇背後的公司恰恰是那個“高”。
別想著邪門歪路了，真以為內娛風氣任由你們敗壞啊？
李導瞬間不吱聲了，謝嘉安敬佩地舉起大拇指。
璇姐就是璇姐，這聲姐從不是白叫的！
唐曼的F評級沒有改變，但她也如願以償的，像林婧伊那樣，在導師心中留下的“深刻印象”。
同樣讓謝靜璇印象深刻的，還有華安傳媒。
她有好感的幾個練習生來自華安，差點被李導以催進度為由打壓；看不上的這個唐曼，從節目組的刻意安排可以得知，肯定和華安有點瓜葛，還和她挺討厭的顧洲有關。
有點意思，謝靜璇決定空閑時間了解一下華安，吃清楚這個瓜。
**
直到初評級結束，女孩們搬進宿舍，林婧伊還是沒有從得到A的強烈興奮中走出來。
《星光閃閃》分配宿舍的方式相當人性化，按不同人數進行自由搭配。林婧伊運氣好，和隊友們搶到了數量稀少的四人間，除了她們三個外，另一個舍友是獨自來參加綜藝的夏清妍。
華安的練習生初出茅廬，在新宿舍裏激動得上躥下跳，而夏清妍則指著攝像頭說：
“姐妹們，這檔節目是24小時不間斷拍攝哦，趕緊撿起你們的偶像包袱。”
女孩們：……
糟糕，差點就忘了！
關於這一點，淩安妮早就讓她們做好心理準備，也提前在練習室裝上了很多攝像頭。但平時生活的宿舍，在她們的認知裏確實算比較私密的場合了。
一想到監控畫面背後隨時有人在看，有人在聽，岑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，很不舒服。不過另外三個隊友倒是接受良好，尤其是黎綺晴，還對著攝像頭比耶比心，玩起了經典的鏡頭問答游戲。
感覺她們再多聊一會，小黎就能和攝像頭那邊負責控制的工作人員處成朋友了……
社牛的能力，恐怖如斯。
淩安妮收走了她們的備用手機，本意是斷網，但她沒想到她們的舍友夏清妍帶了十幾部手機。這不止狡兔三窟，簡直是兔子的祖宗十八代啊。
從夏清妍那邊借到手機的小黎感慨，原來安妮姐也會有人算不如天算的一天。
然後她們發現，導演組在宿舍外面安裝了信號屏蔽器。放眼望去，這片墻上都有，可以說是無一幸免。
黎綺晴：……
#什麽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
夏清妍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：“這事都怪謝pd，上一屆他太火了，竟然有選手通過賣他的消息賺錢，還形成了一個小團夥！”
所以從今年起，節目組就要嚴打了……
全體練習生被迫斷網，謝pd在女孩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跌落谷底（？）
林婧伊試著安慰：“其實這樣也挺好的。如果有手機在身邊，心裏惦記著就不一定能專心練習了。”
宿舍四個人，只有林婧伊是A等級，夏清妍只拿到了B，剩下兩人是C。而唯一的A林婧伊，已經有著朝卷王方向發展的潛質了，此時正一邊收拾行李箱的東西，一邊哼著剛發布的主題曲呢。
很好，很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。
岑珂覺得自己被卷到了，原本慢悠悠的動作趕緊加快節奏，想著等會再多聽幾遍主題曲好了。黎綺晴和夏清妍倒是心態良好，失去上網的希望後就躺在床上，蓋好被子準備睡覺。
按節目組的流程，今天把女孩們帶到宿舍，先讓她們熟悉下環境，養好精神，次日才開始主題曲分班訓練。
觀眾看初評級，可能正片內容還不到兩個小時，但全體導師和選手錄了十幾個小時，直接熬了個通宵，還要等待分配宿舍，精神上其實非常困倦了。
而這和後面的強度比起來，還遠遠算不上辛苦。
也是因為這樣，岑珂沒多說什麽。現在是休息時間，小黎不算是偷懶，她年紀還小，更需要睡眠。
唉，她也好想立刻睡覺啊！
**
華安的練習生在努力，老板（的女兒）也沒閑著。
初舞臺只有導師和選手在場，等節目正式開錄，關於信息的流通總算被嚴格控制了。反正淩安妮刷了三四次手機，點進各種小道消息群，都沒打聽到什麽有價值的真料。
至於為什麽她能混跡在這麽多大群小群——站姐和秀粉圈子裏的規矩和交情，沒人比她更懂了。
總之，靠著密密麻麻真真假假的信息網，她通過交叉驗證確認了選手們上下班時間。於是在練習生們正式開始主題曲練習的這天，恰好是周末不用上課的淩安妮也帶著她新買的相機，蹲在了錄制地。
嗯，這次不用過安檢，她把各種型號的鏡頭都帶上了，有備無患。
要不是身處帝都附近，空中管制也超級嚴格，她甚至想搞一臺無人機過來。
淩安妮全身上下都穿著桃寶冬季爆款——在大街上走兩步都能遇到撞衫的那種。她特意戴了漁夫帽和口罩，沒人能看到她的臉，就這樣，她還格外謹慎地裝備了紅色假發。
醒目的發色能吸引到選手的視線向她轉移，更有機會出好片，同時也能和她日常發型區分開，降低掉馬風險。
她這打扮就差沒在自己頭上貼個“我是站姐”的標簽了，擁有豐富經驗的工作人員見怪不怪，只要她們老老實實地站在圍欄外，他們是不管的。
淩安妮還吸引到了很多拿著相機的同行，被問起是誰家粉絲時，淩安妮用夾子音回答了一位曾經有點名氣，但已經糊掉的回鍋肉選手的名字，還現場編了個海洋站。
嗯，果然不是同擔，對方的態度肉眼可見就親切許多。淩安妮順著桿子往上爬，幾句話功夫就混進了她們的小團體，分享些三分真七分假的八卦。
這個小團體是之前就認識，裏面竟然還有一位林婧伊的站姐。淩安妮格外多看了她幾眼，對方的站子是法文名，翻譯過來是純白茉莉花，倒是很符合林婧伊的形象。
倒是很默契地，沒人摘下帽子和口罩。越是有經驗的站姐，在線下追星時越註意保護隱私，畢竟粉圈有不少低齡粉絲，她們發起瘋來根本就沒有底線。
“應該快了。”
茉莉花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，“起床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，很快就會有人走出來。”
眾人調整好相機，翹首以待。第一個從宿舍樓走出來的，竟然是穿著粉色訓練服的林婧伊。
好家夥，這是評上A班了？淩安妮替她高興之餘，其實還真的蠻震驚。
這可把茉莉花激動壞了，嘴巴啊啊啊啊叫個不停，超大聲地喊出林婧伊的名字，手中的快門也沒停下過，哢哢哢地一陣猛按。
其他人也跟著舉起相機——她們剛才已經約好了，互相幫忙拍照，交換對方愛豆的好圖，也可以自己留下。
這種不涉及金錢交易的往來，淩安妮很愉快地答應了。
而且這個是她公司的練習生誒，如果不是考慮到好為人師容易讓人反感，她都想手把手指點茉莉花該怎麽拍照最好看了！
林婧伊是氣質型美人，所以淩安妮會很註重構圖的氛圍感。其他人的鏡頭中只以愛豆為主體，她更講究人融於景，不會刻意虛化背景。
雖然人像在畫面中沒那麽突出了，但這張照片的整體效果非常完美。她巧妙利用了空間結構，畫面中的建築、古樹都顯得很大，而在林婧伊元氣滿滿的笑容中，她嬌小的身軀也藏著無限的能量。
從成片來看，她們離得挺近，實際上是挺遠的。遠到茉莉花要很大聲喊，林婧伊才能聽到她的名字，也只能揮手鞠躬表示感謝，沒辦法聽清具體在說什麽。
她竟然都有站姐了，有人專門來拍她！還好她昨天拿了A，穿上這身粉色訓練服，林婧伊感覺走起來都帶風，特別特別光榮。
糟糕，她今天化妝不太仔細，隨便塗了塗就出來了，鏡頭不會很吃妝吧？
林婧伊完全沒發現淩特助也混在其中，如果她向淩安妮請教，就會得知是她們的鏡頭長焦又不是特寫，給她開個一鍵磨皮就什麽事都沒了。
站姐又不是特意帶了哈蘇來拍，像素沒那麽清晰的。
卷王林婧伊離開後，暫時還沒有新的練習生出來，於是大家對她的勤奮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，這姐姐真的好努力啊。
比如她同宿舍的夏清妍和黎綺晴，鬧鈴響了還在床上躺著，要等選管來叫才磨磨蹭蹭地起床。
趁此空隙，站姐們互相看了一下彼此拍的東西，不約而同地對淩安妮的照片讚不絕口。
“太好看了！”
“簡直是可以拿來當壁紙的程度。”
“太絕了，沒想到海洋是高手。”
淩·資深站姐·安妮：“我是新手，只是碰巧而已啦。誒，茉莉姐，你這個光圈是怎麽調的啊……”
打開話題之後，眾人交流起拍照技巧，很方便淩安妮以請教為名，傳授了茉莉花一堆要領。對方聽的很開心，完全沒發現有哪裏不對。
可惜只有一個林婧伊的站姐，要是黎綺晴和岑珂的都在，淩安妮就能去隔壁金拱門點份雞塊，然後現場開個站姐拍照培訓班了（bushi
站姐們又等了一會，都是些不認識的練習生，不過秉持著“來都來了”的精神，眾人還是舉起相機哢嚓來幾張，質量怎樣就隨緣吧。
嗯，她們都這樣，那淩安妮也很隨大流地隨緣——不過她的隨便拍拍，都是可以當其他站子某次產出中心圖的水平。
她也想敷衍了事，但實力不允許啊。
攤手.jpg
林婧伊走得最快最急，下一波出來就是成群結隊了。淩安妮眼睛尖，看到了穿著黃色訓練服的岑珂，這代表她的初舞臺評級是C。
這一撥人各種顏色的訓練服都有，也集齊了代表B等級的藍色、D等級的綠色和F等級的灰色。
岑珂是濃顏系長相，淩安妮放心大膽地懟臉拍，才能最大程度突出她的優勢。
如果別的愛豆耍酷要發狠，那岑珂不用做任何表情，光是站在那就已經很有氣場了。
淩安妮將鏡頭固定在一處，耐心等待時機。
岑·霸總·柯雙手插兜，邁下臺階，偶然擡頭時的睥睨蒼生之感，猶如淩厲的飛刀割開所有荊棘。
只要參數調得好，大佬氛圍隨便造。何況光是看相機裏的照片，身邊的姐妹們就已經老公老公地喊起來，隱隱有當場爬墻的勢頭。
站姐的事，能叫爬墻嗎？她們只是想多擔，想把愛分給每一個需要的哥哥姐姐。
反正愛豆給予她們的，也是好多好多分之一啊！
後面出來的其他選手，淩安妮就拍得隨心所欲。她不會故意拍練習生的醜圖，但也不至於精心準備去“資敵”，也就比普通站姐拍得略好一點吧。
大概數到六七十個人，她才看到黎綺晴從宿舍樓走出來。
行吧，淩安妮對小孩的要求不高，只要不是墊底就行。
年紀最小的黎綺晴得到了所有姐姐們的寵愛，她頭上的雙馬尾是夏清妍給紮的，還有其他練習生特意拿來電夾板，燙過的頭發更顯發量，也多了幾分靈動俏皮。
“那個是忙內吧。”有站姐指著小黎的方向，“就是表情包那個，這麽小就出來參加節目了，又一個養成系。”
嗯，由於身高的關系，黎綺晴在姐姐們中間特別好認……
活潑愛動的黎綺晴在發現相機鏡頭後，顯得非常興奮。她也知道自己矮，似乎生怕站姐們拍不到她，又是踮腳又是原地跳高的，讓那件黃色訓練服更加顯眼了。
“辛苦了！”
在眾多練習生中，只有她能扯著大嗓門，讓自己的聲音飄到圍欄外。站姐們都在說她好可愛，回應的方式是無數閃光燈和快門聲。
拍別人是定點，拍黎綺晴必須要連拍，她太愛動了。
即使穩如淩安妮，也直接刪掉了一部分糊到不能看的。
不過，愛動的黎綺晴也貢獻了非常精彩的照片。
這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，陽光灑在她柔軟蓬松的卷發上，飛揚的發絲勾勒出完美的光影畫卷。朝氣蓬勃的女孩帶著自信輕快的笑容，給這寒風將起的冬日帶來直擊心靈的溫暖。
倒是很貼合她的名字呢。
堅持到最後一波選手匆匆忙忙地趕到訓練室，站姐們才陸續收起相機。如果她們要再來，那就是選手下班，也就是她們回宿舍樓的時候了。
不過這個時間可不好說，不像早上起床有統一安排，往往是想練到幾點就練到幾點。在節目裏，尤其是在鏡頭前，還會爭相當卷王。只要訓練室裏還有人沒走，就沒人敢離開。
可見北極熊視頻往日作惡多端，練習生們都被整出ptsd了——辛苦練習一天，就因為早走了五分鐘，被觀眾批評說看吧，就說她不努力，這上哪說理去？
有幾個真愛粉願意在附近找點吃的，留下來慢慢等，淩安妮打了個哈欠，決定回家補覺。
今天拍的圖就慢慢發吧，反正在主題曲考核前，練習生身上的衣服是不會變的。分批發，就顯得【今日限定】特別勤奮，每天都在蹲現場。
一些沒什麽用的站姐小技巧：）
**
《星光閃閃》的A班並不好待。
林婧伊知道會很辛苦，對實力的要求會很高，所以她聽到鈴聲後立刻從床上爬起來，用冷水洗完臉，第一個到達訓練室。至少，她可以先把歌詞背下來。
但她的努力在鴻溝般的差距前，真的不值一提。舞蹈老師的教學進度太快了，動作只教一遍，就要求她們能跟著跳出來，林婧伊在後面直接傻眼。
倒是也有人和她一樣痛苦，但人家學唱歌非常快啊。她要反覆練習的進拍，對她們來說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。
A班有全能ace，有舞蹈特長，有聲樂特長，還有林婧伊這種“觀眾緣特長”。她在舞臺上是有天生加分優勢，前提也得是先唱跳好啊。
中間休息時，林婧伊又累又迷茫，還沒學會。新世紀的林知琴主動過來幫助她，有1v1私人針對化教學，林婧伊總算勉強跟上了進度。
“但這樣會不會耽誤你時間啊？”
林婧伊特別愧疚，她練不好要加練是應該的，但林知琴本來是可以休息的。
“沒事。”林知琴笑了笑，“我教你的時候，相當於我也在覆習嘛。”
看林婧伊一臉感激，把她當大恩人的表情，林知琴都有點心虛了。
咳咳，覆習是一方面，主要她挺想蹭一下林婧伊的鏡頭……憑她的直覺，林婧伊肯定會成為上位圈選手！
在新世紀廝殺出來的林知琴，很明白實力雖然很重要，但不是每個有實力的人，都能被觀眾看到和喜愛。
林婧伊不知道這些，她就覺得交到朋友了真開心。
林知琴真是好人啊，對方是大公司的人氣選手，節目組重點關照對象，竟然願意主動讓她這個小透明來蹭鏡頭！
兩個林姓小姑娘，都以為自己占了對方大便宜，露出不好意思的靦腆笑容。
比起A班的高強度壓力，C班的氛圍相對輕松些。黎綺晴家學淵源，有一點舞蹈基礎，而岑珂學生時代參加過街舞社，兩人都能跟上C班的教學進度。
一堂課程下來，算是比較舒服的狀態。
確認C班同學全部坐下了，岑珂才拉著黎綺晴休息。
昨天晚上，pd和導師團竟然帶著幾個大箱子來宿舍沒收零食。他們都已經裝了信號屏蔽器，還要把零食收走，實在是太殘忍了！
其實淩安妮早就提醒過會有這個流程，讓她們別帶了……但小黎偏不信邪，還是頑強地在行李箱裏塞了巧克力和辣條，把它們轉移到宿舍的隱蔽角落，試圖蒙混過關。
可惜他們遇到的是謝靜璇和謝嘉安，這兩人也是這個節目出身，是她們真正意義上的前輩。
宿舍還是當年他們住過的宿舍，哪個地方能藏東西，他們還不知道？
#因為自己淋過雨，所以要把別人的傘全部撕爛
黎綺晴的那點存貨被無情收繳，她對謝pd的崇拜值從正數，到清零，再到負數。
（謝嘉安：……難道不是謝靜璇動手的嗎？）
現在，她們想吃點零食，就只能喝讚助商的酸奶了，這玩意管夠，錄制地到處都是。
“幸好每年都是酸奶品牌讚助。”
小黎已經連喝三瓶酸奶，發出如上感慨。
同樣是飲品，如果換成可樂雪碧，安妮姐肯定不允許她喝。或者是每喝一瓶，就要在跑步機上揮汗兩個小時。
“等會多吃點肉。”岑珂摸摸她的頭發，“你多吃點沒關系，反正還在長身體，不會胖的。”
捕捉到【肉】這個關鍵詞，其他練習生都有點羨慕。
錄制地的食堂當然有供應肉菜，只是她們公司管得非常嚴，對體重的要求是身高減去120（結果以公斤為單位）
華安好像就沒有管得太嚴，不僅是長身體的黎綺晴，連林婧伊和岑珂都是敢吃肉的。
當然，她們吃得也不算多就是了。
提到這個，岑珂說：“我們公司肯定也有要求身材管理啦，不過還是以健康為主，平時也是強調運動多過飲食的。”
如果能像新世紀的練習生那樣練出好看的身體線條，那就更棒了。
淩安妮只是要求她們上鏡不顯胖，標準和女演員持平吧。愛豆圈裏追求到極致的瘦，體重越輕越光榮，她實在覺得很沒必要，甚至有點病態。
岑珂這話一出，四周都是感慨的羨慕聲。黎綺晴這才知道，原來不是每個公司都有健身房，都能給練習生提供訓練室和宿舍。
她們這裏的很多人，都和公司簽了長時間的合約，不僅一分錢沒賺到，還背負著欠公司的各種課程培訓費用。至於包吃包住就更難了，食宿問題的現實打擊讓很多同伴都放棄了追夢。
能來到這裏，她們已經算是比較幸運的。有些人的身上，不止是她一個人的重擔，也是一群人的夢想。
而且誰也不知道，這份幸運能持續多久。她們是會留在這裏直到被看見，還是一輪游之後黯然離開。
她們當中，有人輾轉於各類綜藝，年齡慢慢大了。如今是背水一戰，只剩最後一次機會。
這些話題讓訓練室的氣氛略顯沈重，就算被人岔開聊起別的，黎綺晴和岑珂還是覺得心裏沈甸甸的。
她們從來都不知道，原來自己如此幸運。會有老板幫著出謀劃策，耐心教導，安排好一切……
至於其他公司？將你狠狠壓榨，也不願意投入什麽成本，幹脆就是廣撒網，能有一個紅的就算賺。
剩下沒有紅的，放棄不管都算是很有良心，有些甚至還追究違約金，鬧到法院都不怕。練習生不僅浪費了自己寶貴的青春，還要面臨巨額賠償，求助無門。
黎綺晴瑟瑟發抖：“感覺好可怕……”
她們像是被淩安妮保護起來的溫室花朵，在節目裏見識到了什麽叫狂風暴雨。
原來安妮姐常掛在嘴邊，這殘酷的娛樂圈，真的不是開玩笑的。
它沒有外人想象中那麽光鮮，在日入百萬的金字塔頂層之下，有無數人沒有收入、沒有前途、沒有希望。
“感覺我們得更努力才行。”
岑珂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，又慶幸於自己運氣好，又替其他女孩揪心。
初舞臺的歌曲需要版權，公司買就買了，沒當回事；而她們卻被耳提面命，不能浪費這筆錢。
不是說她們公司的做法不對，只是身處其中的壓力和負罪感真的好強。
岑珂覺得，如果她不夠努力，都有點拉低練習生這個詞的格調。
她是幸運的，又有多少不幸的人，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？
黎綺晴悶悶地點點頭，今天賴床的負罪感一下子就湧上來。
或許從明天開始，就試著和婧伊姐一起早起吧！
**
華安傳媒內，練習生部門顯得空蕩蕩。
現有的練習生已經送去參加選秀，而新的一批還在招募中。
淩安妮特意延遲了招募計劃，讓相關同事先做好前期工作，具體實施等到《星光閃閃》結束後再開始。
如果那三個女孩在節目裏取得不錯的成績，就能在圈內打響華安的名聲。下一批練習生的招募門檻，就可以定得更高一點，實現公司發展的良性循環。
現在空著的辦公區麽……淩安妮只留下必要人員，同事們暫時輪流調去其他部門幫忙學習，也算是一種輪崗了。
要等到再有練習生們的消息，可能要到第一次公演。
按照往年的慣例，一公現場是早於節目第一期播放的。也就是說，在節目開播前就積累到粉絲的人氣選手，將會在現場投票中擁有更大優勢。
就算節目組會盡量平衡現場粉絲人數，但粉圈有更多層出不窮的應對方法。
淩安妮再三考慮，還是決定等公演開始選觀眾時報名參加，大不了就繼續戴上假發，全副武裝出行唄。
舞臺，才是最容易出神圖的地方。而內娛留給練習生們的舞臺真是少之又少，這幾年只能算略有好轉，但要發展出成熟的市場體系，恐怕還需要一代人的努力。
淩安妮很自覺地把自己劃分到這一代人裏，那麽她要做的事，就是搞錢。
無論是現有藝人、練習生的培養規劃，還是未來挖掘到更多好苗子，都離不開現實的資金支持。
關於投資校園情景喜劇的事，她已經在會議上取得了全體高管的同意——其實也就是走個流程，因為華安是淩樹夫妻的獨資產業。淩樹表示過支持女兒後，淩安妮對華安就擁有了絕對的掌控權。
於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，但是當淩安妮聯系上新人導演莫北初時，被對方婉拒說已經有投資人了。
淩安妮也沒有氣餒，而是禮貌地回覆：
“華安能提供的資金和業界地位確實不如宏業，但我尊重創作者，從來不做外行指導內行的事。”
這不是假話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，淩安妮很清楚自己並非全能，也從不追求全能。
就像她對股票的專業知識一頭霧水，也不影響以前的她請個職業經理人，在股市賺得盆滿缽滿啊。
專業的事，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做，她不是喜歡夾帶私貨和胡亂指點來彰顯自身存在感的人。
旁邊的實習生小心翼翼提問：“您剛才的話，對導演來說會有說服力嗎？”
“對普通導演沒有。”
即使在莫北初那邊碰壁，淩安妮也絲毫不見慌亂，仍然氣定神閑。
“但這對導演和編劇，是真正以創作為出發點，想拍點好東西的。”
掛斷淩安妮的電話後，莫北初考慮一番，還是聯系了編劇韋冬冬。
兩人一碰頭，覺得有些事還是未雨綢繆比較好，於是又將電話打到宏業傳媒那邊。
宏業傳媒負責影視模塊的總監，最近正因《碧梧傳》的熱播而喜氣洋洋，走起路來都帶風。莫北初打電話給他，還要通過秘書轉接。
總監還是在助理的提醒下，才想起莫北初這個名字。啊，是老總那邊說要出品這部劇，為了給編劇韋冬冬一個面子。
想到這裏，總監還有幾分不以為然。別人都吹韋冬冬的劇本質量高，但她的作品有任何一部賺錢的嗎？
要是有，她也就不用別人給面子，而是各大公司搶著要她的本子了。
至於這個莫北初，更是徹頭徹尾的新人，都還沒畢業呢，應該是韋冬冬的閨蜜吧。
就兩個女孩子折騰起來的情景喜劇，總監是真不看好。
他接了電話，一開始還維持著娛樂圈體面人的塑料熱情，而當莫北初試探地提出，宏業作為經驗豐富的出品公司，有沒有一些意見指導時，總監提起這個就來勁了。
他完全沒覺得這就是圈內的客套話——要是別人這麽說，他多少還會客氣幾句，但面對這兩個他心裏不怎麽看得上的女孩，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脹了。
還算她們識相，知道找高手請教！
於是總監叭叭叭地開口了，什麽五個主角太多了，必須要突出男女主的番位；男女主之間必有感情線，還要有男二女二的狗血拉扯，最好全校男生都愛女主，全校女生都愛男主；應該添加一個囂張撥扈的豪門女配，前期是女主的朋友，和女主同時喜歡上男主後反目成仇，各種針對……
電話那一頭開的是免提，韋冬冬聽到有人想這麽魔改她的劇本，已經恨不得瞬移到對方面前，將他暴揍一頓了。
就在她勉強控制怒火時，對方竟然還說：“以你們的名氣也吸引不到什麽好演員，又是個網劇，我爭取一下顧洲吧。如果他願意，你們的播放量就有保障了。”
“顧洲可不好請啊，我為了你們可是要付出好大的人情。這部劇的其他演員，我給你們一起推薦了吧。”
雖然韋冬冬沒寫過什麽賺錢的劇本，但畢竟是電影節最佳編劇，讓顧洲去參演，也能賺個名頭嘛。
至於顧洲能不能騰出時間拍這點小制作——那就多用點替身唄。或者讓配角來湊時長，還可以發一波被資本針對，戲份全被刪掉的通稿賣慘固粉，粉圈最吃這一套了。
嗯，既能讓韋冬冬欠了他人情，又能在顧洲那邊賣個好，還能把公司那些糊到地心的小演員全部打包出去。回頭他介紹個商務資源，趕上發賣慘通稿的時間，那些粉絲們心疼哥哥，肯定要爭先恐後來當韭菜啊。
一箭四雕，他真是個天才！
莫北初：……
韋冬冬：……
顧洲，不是個流量明星嗎？他的上一部作品，不是被嘲到全網皆知，全靠壓熱搜捂嘴嗎？
為什麽對方介紹這種人過來，還一副高高在上，覺得幫了大忙的語氣，甚至還想幹涉整個劇組的選角？
莫北初：“抱歉，我認為貴公司的強項在於劇集制作好之後的事情。”
拍攝上的事，你們就別胡亂插手了。
她以為自己夠給面子了，但總監聽完不高興，還拿起喬來，覺得她們沒禮貌。莫北初聽得火大，直接和他說合同不用簽了，大家一拍兩散，轉頭就打給了淩安妮。
目瞪口呆的實習生：……
簡直神了，她們真的放棄宏業選擇華安了！
淩安妮和那邊溝通愉快，很快就定好了初步合作意向，準備過幾天簽署正式合同。
就先請個咨詢律師，再慢慢把法務部門的框架搭起來吧。
實習生一臉崇拜：“您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淩安妮：“如你所見，其實我什麽都沒做。”
宏業把她們當工具，而華安是真心實意想拍好這部劇，和莫北初【質量為先】的需求是一致的。
當某個環境的某平均值已經低得突破下限，只要她做到“正常”，就已經是碾壓他人的“優秀”。
這是遵守規矩的獎勵。
但即使她是受益者，淩安妮還是希望，獲得獎勵的門檻能被擡得越來越高。
**
這部校園情景喜劇，最終在咖啡廳裏被命名為《七中的故事》。
其實韋冬冬第一個提的名字是《盛夏光年》，被莫北初以名字太過文藝，與故事風格不搭為由無情拒絕。
導演和編劇為了劇名爭執不休，最後竟然是淩安妮給出了相關意見……情景喜劇嘛，簡單直白接地氣最佳！
好吧，導演和編劇迅速達成共識，給錢的人說了算。
淩安妮：？
淩安妮：……
好像有哪裏不對，她們不就是因為不想讓投資人插手，才同意和她合作的麽？
莫北初解釋：“得分情況，並不是一刀切拒絕任何提議。”
“我和冬冬都認為，創作是持續性的進步過程，吸納他人的有效意見能給我們帶來新的靈感。尤其是走網劇渠道，在市場更加下沈，受眾群體的構成更覆雜的情況下，我們渴望更多元化的思維碰撞。”
哦，就是大家一起想辦法唄。
淩·場面人·安妮：“我非常理解莫導和韋編的想法，對創作者來說，需要的輸入是全方面多維度的。演員要真聽真看真感受，對於二位來說，也是如此。”
“沒錯。”韋冬冬點頭，“雖然你倆都在說廢話，但這是莫北初最喜歡的流程。”
淩安妮：……
莫北初：……
淩安妮趕緊叫來服務員加單，結束這尷尬的局面。
業內都說韋冬冬特別耿直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。
不過比起某些一句話藏三個坑的人來說，淩安妮還是更願意和韋冬冬打交道。從莫北初和她相處的方式就能看出，只要她們不覺得尷尬——
韋冬冬更不可能尷尬，她們就能繼續談笑風生了！（真的.jpg）
今天不是正式簽合同，只是針對一些大方向的問題進行討論。
《七中的故事》定了三十六集，劇情還算緊湊，時間線從高一到高二，沒有高三。
韋冬冬說，如果想要盡可能貼合現實校園，高三是和歡樂喜劇絕緣的地方。繞不過的模擬考，讓一切歡聲笑語都變得格外刺眼。
拍得輕佻，對每一個在高三奮鬥過的學生不尊重；拍得太沈重，又不太像是喜劇。
連最佳編劇韋冬冬都直言，這不是她目前的水平能寫的東西，幹脆就不寫了。
淩安妮很驚訝——她不是驚訝於韋冬冬寫不了，而是她竟然這麽直接地承認了。
“韋編對自己的作品很負責啊。”她真心實意感嘆了一句，“不像某些編劇，什麽都敢寫。”
包括但不限於推理、刑偵、司法、醫學等等專業領域，只要有熱度，沒有什麽是內娛編劇不能寫的題材。
你說專業度不夠，情節有bug甚至狗屁不通？那有什麽關系，反正觀眾看的是主角談戀愛嘛。
能翻出幾部精品，真的得大浪淘沙，非常難得。
有韋冬冬這樣的態度在，淩安妮對《七中的故事》的信任度是哢哢哢猛漲。接下來談到的選角問題，她也表示百分百相信莫北初和韋冬冬的眼光。
別的不說，韋冬冬之前的作品票房是不怎麽樣，但裏面的每個角色都是貼臉的。不至於人人都是“量身打造”，但也絕對沒有看著就出戲的選角。
既然人家會選，就交給別人選吧。淩安妮的眼光是不錯，但編劇才是最了解劇本的人。
不過她還是表示：“我公司有一位演員，想要推薦他參與試鏡。你們這邊按正常流程來就好。”
意思就是不需要特殊照顧，憑實力拿角色。
——只是在不分伯仲的時候，可以稍微優先考慮一下。
這點人情世故，莫北初還是懂的。她也相信以淩特助的專業水準，能推薦過來的演員肯定是合適的。
三個女生交談甚歡，聊完工作上的事，又聊起興趣愛好和私人生活。淩安妮還拉個三人小群，進一步加深好朋友之間的感情。
這不是塑料的友情，是真的。
英雄惜英雄的事，照樣能發生在女生身上。
盡管她們這個組合聽起來不太強：導演是還沒畢業的學生，編劇從沒寫過這類型的劇本，投資人初出茅廬，投資的第一部 劇……
業內都覺得她們就是小孩子胡鬧，肯定賠錢，但誰也沒想到，她們在之後能做出多麽耀眼的成績。
包括此時此刻的她們自己。
**
《七月的故事》劇本被遞到很多藝人手中，只是大部分都被壓了箱底。
要不是季知渝對前面的都不太滿意，一直往後翻，往後翻，問了兩次還有沒有，都不一定能看到它。
“這個就不用考慮了。”他的經紀人似乎已經給它判了死刑，“小成本小制作，新人導演，這是該給新演員的片子吧？和你咖位不符合啊。”
季知渝皺了皺眉，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咖位論調。但他沒和經紀人爭論，而是先翻開劇本。
校園情景喜劇？有點意思。
他收到的算是韋冬冬精修版，第一集 講的是高一月考後的故事。如果以校園文做對比，五個主角，沒有一個是常見的主角設定，更像是普通且平凡的背景板。
有人埋頭苦學，卻只能居於上游，無法攀上頂峰；有人得過且過，間歇性躊躇滿志，持續性混吃等死；有人破罐破摔，也會在無人的深夜中產生對未來的迷茫……
季知渝不知不覺就看完了一整集的劇本，他正想翻頁看看男主究竟能不能好好執行第二天的學習計劃呢，結果沒了。
啊，好失落，怎麽能斷在這裏！
季知渝對劇本戀戀不舍，和經紀人說：“和《七中的故事》約試鏡吧，我想演這個男主。”
經紀人眼睛都瞪大了，就這個小制作？
她沒答應也沒拒絕，而是先翻翻劇本，想看看這個男主到底有什麽魅力——
男主在普通家庭長大，父母有點小錢，但沒什麽文化，只知道要讓孩子讀書考好大學。七中是全市重點高中，原本在初中是天之驕子的男主，在這裏泯然眾人，成績中游。
心態的落差讓他發憤圖強，但他只努力了兩天，就又變回從前的樣子。同學約他出去玩，他的計劃就全都亂了，還因為提前安排的環節沒能得到正確執行，發生了一系列爆笑出糗的故事。
他痛定思痛，制定新的計劃，然後因為寫計劃耗費時間太長，今天的作業又沒時間做，抄同學的還抄錯了。
嗯，不愧是一番男主，在第一集 貢獻了最多的笑料。
經紀人：……
她無法理解：“這個男主，他的人格魅力在哪？知渝，你不能接這部劇，這和你的發展方向不符合！”
季知渝有不同理解：“男主挺好的呀，他是一個非常真實的角色，是很多人的日常寫照。《碧梧傳》的男主太端著了，都不像個真人，所以這次我想嘗試不同風格的角色。”
“那你也可以試著接點正劇，比如說主旋律的……”
“劉姐。”季知渝突然打斷了她，“你是覺得這個角色不夠高大上，會讓我掉蘇感——是該這麽說的嗎？”
“粉絲們在網絡上的意見我都有看，她們讓我積極營業，多多露臉，但我只想當演員。比起明星，我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演員。”
經紀人訕笑道：“這年頭，不紅是沒有資源的……”
季知渝：“我理解，所以我一直都很配合團隊的營銷策略，也參加了幾檔綜藝，發點自拍更新動態。但劉姐，我們不能搞錯因果關系。”
“我是想在角色上有更多選擇，才去提高人氣，而不是為了提高人氣去選擇更蘇的角色，更好的資源，那就本末倒置了！”
“我能配合的宣傳，只是為了作品。網上竟然都有人把我排進流量明星了，不過也沒關系，這種東西隨著時間就會過去的，肯定會有新流量頂替我的位置。”
“劉姐，《碧梧傳》就是你給我接的本子。我演了，那下一部戲，該聽我的了。”
劉姐沈默不語，靜靜地坐在一旁。
季知渝十六歲出道，今年二十五歲，已經入行九年，至少紅了七年。他和公司合約到期後，目前是自己開工作室的獨立狀態。
經紀人是他的合夥人，但持股不及他，如果和他意見相悖，且他極力堅持的情況下，也只能聽他的。
看她不說話，季知渝的語氣又變得溫和：“劉姐，我們合作挺多年了，你也知道我脾氣。我就想當一個演員，我喜歡演戲，沒有太多其他的想法。”
“增長人氣，也只是為了掌握選角色的話語權，如果因為紅了而受限，反而不能演喜歡的角色，那多沒意思。”
“這部戲的編劇是韋冬冬，上屆電影節的最佳編劇。由她寫出來的劇本，口碑上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？”
劉姐還是很擔心：“但她第一次寫網劇劇本啊！而且……”
而且她當編劇的電影，基本就沒有什麽賺的。
這時候經紀人的態度已經有所松動，季知渝不慌不忙繼續說：
“我知道，你考慮得也有道理，擔心這部劇萬一撲了，對我下部戲的資源會有影響。但我們這麽多年，也不是白幹了，總有些積累在的。”
而且，誰說《七中的故事》就肯定會撲？
季知渝相信，它就算前期遇冷，也是能通過口碑逆襲的。韋編的電影是不賺錢，但其實人家的拍攝成本也很高，在這方面沒小氣過啊。
看季知渝態度堅持，劉姐知道他是鐵了心了。
那還能怎麽辦？他才是老板，聽他的咯。
季知渝甚至還問起《七中的故事》缺不缺投資，不過這次是真的沒希望了，已經被華安傳媒捷足先登。
哦，準確來說，已經被華安從宏業那邊搶走了……
不過宏業傳媒除了有些丟臉外，也沒太當回事。
季知渝有點可惜，還有點好奇，華安傳媒是哪家公司，怎麽就和他英雄所見略同了？
得知華安現在的實際負責人是淩安妮，目前還在讀大學時，季知渝不由佩服起來。
雖然對拿下男主角有信心，但他還是順便問了一句：“男主目前有其他演員和我競爭嗎？”
經紀人：“放心，你很穩，只有一些沒聽過名字的小演員……哦，還有一個華安的梁涼。”
季知渝：？
“他姓梁，房梁的梁。不過既然需要試戲，就證明應該比較公平吧，否則他們直接內定，也沒人關註。”
哦……那就等著試鏡現場看吧。
如果能遇到那個淩安妮就好了，季知渝在心中想。
**
季知渝想和淩安妮見面，但淩安妮聽說季知渝也想競爭男主角時，頓時頭都大了。
雖然她不喜歡《碧梧傳》這類仙俠甜寵劇，不過舍友薛佳在宿舍追劇時，淩安妮也是跟著看過幾個片段的。
這位的演技水平，是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：說他專業演員吧，還差點意思；說他是流量明星吧，人家的實力又和瞪眼派有壁，碾壓他們還是沒問題的。
淩安妮內心衡量了一下，演技這東西見仁見智，但季知渝確實比梁涼強一點。
別的不說，他出道比較久，經驗更豐富啊。
“所以，你必須要打起精神來，在試鏡前多練習了。”
淩安妮也只能這麽和梁涼說，嘆息著拍拍他的肩膀。
“如果你表現不如他，我是不會為你走後門的。”
梁涼愁眉苦臉，壓力很大。
那可是季知渝啊，大明星季知渝！他為什麽放著那麽多大制作不去演，反而盯著這個劇本？
怎麽說呢，能和季知渝當一次競爭對手，他梁涼也算是擡咖了。
苦笑.jpg
“要重視，但也不用放棄希望。”
淩安妮認真和他分析，“你想啊，你也是有優勢的。”
梁涼想哭，他有什麽優勢，更適合當搞笑藝人嗎？
這句話太打擊他【身為偶像】的自信心了！
淩安妮娓娓道來：“你是藝考進的電影學院，有完整的中學生活；但季知渝十六歲就出道了，這些年都是半工半讀，他對校園的感觸沒你那麽深。而且，他從來沒有演過喜劇，身上多少都有一點偶像包袱吧。”
“咱們就做兩重準備，能爭取到男主最好，就算沒贏過他，給他當男二也不丟人啊。”反正情景喜劇是群像戲，番位差距也就在名字順序上表現。
這倒是，在梁涼合作過的演員中，除了那位塌房的男主外，還真沒有比季知渝更紅的。
要是他真能在試鏡中打敗季知渝……那可真是夠吹好幾年的了。
梁涼：“嗯，淩特助放心，我會加油的！”
淩安妮又鼓勵了他幾句，才轉身離開。
演技這方面她只會看，最多給出點意見，但不會指導，所以還是交給科班出身的梁涼自己琢磨吧。
《星光閃閃》的第一次公演觀眾招募開始了，她還得想辦法弄到入場名額呢。
找黃/牛當然是不行的，倒不是淩安妮舍不得錢，只是不想把錢給他們賺。
偶像和粉絲雙方利益都受損，唯有黃/牛獲利，本來就讓人窩火。她當粉絲時就惡心得不行，現在都當公司老板了，就更不可能助長這種惡劣行徑。
唔……如果用【今日限定】的賬號報名，應該能通過吧。
怎麽說也是秀粉圈的大站子呢！
至於站子是拍演員開始紅的這點小事，就顯得很不重要了。
**
節目之外，秀粉關註的進度已經到一公了，而節目內還在進行主題曲再評級。
這個再評級的過程當然是很繁瑣的，光是維持秩序、組織流程就能把人累得夠嗆。所以導師團都沒有來到現場，而是先由節目組錄好視頻，他們再進行集中討論，決定評級。
錄制視頻的機會，只有一次。
A-F是在各自的教室中同時進行，人數較多的班級還同時派了兩臺攝像機。而A班只有11人，即使林婧伊縮到角落裏，第十一個也該輪到她了。
怎麽辦，真的好緊張……
導演提問誰先來時，整個A班都很安靜，只有林知琴宛如救世主般英勇起立。有她當第一個，教室的氣氛都變得輕松許多，隨著熟悉的伴奏響起，女孩們心中的緊張感被沖淡許多。
——林婧伊例外，她還是很緊張。
今年的主題曲特別難，不僅歌詞細碎，沒什麽重覆的，舞蹈動作也特別多。林婧伊在練習主題曲時，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一點，最影響她發揮的反而不是舞蹈動作是否標準，而是體能跟不上。
累，特別累，就是她唯一的感受。直到學了主題曲的舞蹈，她才明白為什麽安妮姐這麽重視她們的體能鍛煉，把在健身房的運動次數也算進kpi裏。
沒有良好的體能，真的沒辦法在舞臺上跳舞。當她累得只想喘氣時，哪裏還管得了唱歌的事。
別說氣息穩不穩了，林婧伊剛唱跳合練時，能斷斷續續發出點聲音就已用盡全力。
林知琴開始了，她的眼神在那瞬間都變了。
作為第一個登場的練習生，她幾乎是游刃有餘地完成了主題曲表演。無論是每一句動作，還是每一句歌詞，都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甚至主題曲中有一個原地起跳的動作，她跳起來的高度都和謝靜璇導師展示的一模一樣，像是用直尺精心測量過的距離。
到了最後ending時，她還能記得先向鏡頭鞠躬，等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，才張開嘴巴，長長呼出一口氣。
在林知琴之後，A班的練習生逐個向前表演。林婧伊在第七個女生表演完之後趕緊起身，她不想落到最後一個，那樣壓力也太大了。
擡頭，挺胸，微笑……三天的苦練是有成效的，只有她付出足夠多的汗水，身體都會幫助她記住動作。
林婧伊開頭還算穩得住，到中間一個蹲下起身的動作沒調整好氣息，下一句就唱劈了。
沒事沒事，表演時絕對不能露怯，就算唱錯了也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！
有淩安妮多日的耳邊碎碎念洗腦，雖然旁邊的林知琴為她倒吸一口涼氣，其他練習生的眼神也有些擔心，但當事人林婧伊依舊掛著自信的微笑，好像這首歌本來就是這樣唱的（？）
她們哪裏知道，其實林婧伊心裏早就慌得一批，只是表情管理這件事已經刻進她的DNA裏，就算天塌下來，她的笑容也都是半永久的。
林婧伊硬著頭皮堅持唱跳，終於唱完最後一段，現在她臉上的笑容是非常真情實感的。
人生中最漫長的四分鐘，總算過去了！
次日，在會議室裏集中觀看視頻的導師，看到她這個表情還特意按了暫停。
“真的很想做個表情包。”謝靜璇感慨道，“配字是終於下班的我。”
姜宴看著也想笑：“還可以和前面的截圖做對比，虛偽的快樂和真正的快樂。”
這孩子還真是……表情管理確實做了，但不多。
怎麽會被自己對比下去啊，跳完舞的開心簡直不要太明顯好不好！
姜宴的預言沒錯，在節目播到這期時，關於林婧伊這兩個表情包的對比圖直接火上熱搜，網友紛紛表示，這不就是他們本人？
不過現在，他們給林婧伊的主題曲評級是B，降了一等。
關於評級的事，其實導師團內部還有一點小小的爭議。
章栢：“我聽選管說了，林婧伊是最努力的練習生，每天來得最早，走得最晚。而且她的努力，還帶動了其他練習生，我覺得值得給她一個A作為鼓勵。”
姜宴也覺得是這樣：“即使是專業歌手，也難免有犯錯的時候。她在出錯後沒有露怯，心理素質特別好，這個表演的完成度還是比較高的。對於這樣的選手，我們應該做一些正向引導。”
這兩位導師都不是走偶像路線，也是第一次錄制選秀綜藝。相比之下，選秀出身的謝嘉安和謝靜璇對此有不同看法。
謝嘉安：“林婧伊是很努力，但每個練習生都很努力，甚至是沒能報上名的練習生裏面，可能也有比林婧伊更努力的。愛豆呈現給觀眾的舞臺，是結果導向的。”
“當然，我們肯定要鼓勵【努力】這件事。只是我們做的這個評級，它只針對主題曲的唱跳表現，不代表對練習生這個人的評價，在我心裏，林婧伊的潛質可以是A，但她這首歌的表現是B。”
這麽嚴格的嗎？章栢和姜宴都有點沒想到，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謝嘉安原來是這麽有原則的人。
“我比較同意謝嘉安的看法。”
謝靜璇接著補充：“接下來還會有很多次測評，一次評級的成績在演藝生涯中真的不算什麽。而且，哪怕是從培養練習生的角度，我也不建議給她A。”
“林婧伊是一個很有韌勁的孩子，我覺得她能在演藝圈走得更遠。如果是出於鼓勵的心態給她一個A，對她來說其實是不太尊重的，她的努力值得讓我們用最嚴格的標準去衡量她，這才是對待強者的態度。”
好吧，立場暫時是2對2，在謝靜璇發言後，姜宴舉手表示自己被說服了，同意給B。
章栢：……你們秀人有時候真的很嚴格。
這份嚴格也貫徹在接下來的每一個練習生評級中，導師團將林知琴的表演作為A等級的樣板，以她為參照來選擇新的A班成員。
別說剔除候選人了，還差點沒湊夠十一個，最終她們是在B班裏挑出一個無限接近於A的夏清妍，勉強湊了上去。
夏清妍這孩子的表現其實還不錯，如果不是這屆高手太多，神仙打架，放在往年任何一屆，她都應該是穩進A班的。
“這個練習生根本沒開口，F。”
“舞蹈後半部分動作基本忘光了，但唱歌還行，勉強評個D吧，別把F班人數搞太多。”
“跳舞很棒，這歌詞真的有這麽難記嗎？C。”
“好可惜，這裏氣息太亂了……給她B吧。”
“這個女生的名字——陳…哦，岑珂。她身材很好啊，和新世紀那幾個有得一拼，氣息也還行。哎呀，真不能誇，動作錯了，只能給B。”
“到小黎了！哇，小黎真的好可愛，我都想當媽粉的程度。”
這句話是姜宴說的，其餘三人一臉震驚地看著他。
姜宴：“……沒見過老歌手互聯網沖浪嗎？”
雖然小黎可愛的形象俘獲了所有哥哥姐姐和叔叔（？）的心，但導師團的嚴格要求始終如一。
黎綺晴的舞蹈動作基本正確，節拍也卡得很準，只是這個氣息真的要多練練，最終的評級是B。
“華安的練習生進步很大誒。”
匯總完結果後，謝嘉安發現黎綺晴和岑珂都從C升到了B，即使是評級下跌的林婧伊，在唱跳上都有明顯的進步。
畢竟她初舞臺拿A，公司很會選曲編舞真的是很大優勢項，現場氣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。
謝靜璇：“她們很積極啊，不是只有林婧伊每天待得時間最長，岑珂和小黎也是難分上下。”
“其實三天的準備時長，對她們來說是比較有利的。因為在這個時間段，我們考核的標準是能不能學會，如果時間再延長一點，標準就要變成怎麽更出彩了。”
戰線拉得越長，練習生之間基本功的差距就會越來越明顯。
比如現在A班的標準都是能堅持唱完，而不是唱得非常好聽。如果以專業歌手的要求，她們通通不合格。
謝嘉安：“是的，所以——”
“開胃菜結束了，未來的三場公演，才是真正的較量。”
而顯然，大部分懵懂的練習生們還不知道她們即將面對什麽。
導師認為主題曲測評不值一提，因為這玩意又不影響投票排名，那才是練習生們能不能留下的關鍵因素。
但在練習生眼裏，它太重要了！畢竟她們相當於被困在信息繭房中，每天練習的意義，就是節目組發布的各種測評任務。
林婧伊就是格外緊張的一員。像林知琴這種穩操勝券的，尚且會感到焦慮，那像她這樣明顯有失誤，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被降級的選手，就更著急心虛了。
她現在是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，但還是抱有一絲僥幸……
林知琴拉著她的手：“沒事，伊伊。你的努力肯定是會被看見的。”
林婧伊沒辦法不緊張。全體學員都集中在活動中心，導師從B班開始，逐個念出需要向下移動練習生的名字，這個場面實在是太揪心了。
她的舍友夏清妍就在B班，林婧伊很是替她捏一把汗。
xxx，xxx，xxx……
導師念完了，太好了，這裏面沒有清妍。
再到C班時，林婧伊就更關心她的兩個隊友。C班往下挪的人數比B班更多，導師每開一次口，黎綺晴就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攥緊了一次。
“好煎熬啊。”小黎的腿都有點打顫，“如果裏面有我，麻煩下一個就念出我的名字吧，拜托了！”
岑珂：“呸呸呸，不會有你的。別往壞處想，說不定我們還能往上挪呢！”
又是人生中漫長的半分鐘，導師終於念完了C班的往下挪動名單。這裏面，竟然還有B班下來，要接著往下走的。
天哪……黎綺晴都不敢去看她們的臉色，如果是她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往下走，真的會覺得難受到窒息。
D班就沒有什麽她們認識的練習生了，岑珂還蠻淡定。
很好，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評級不變，達到她的心理預期就行。
不過看到曾經C班認識的人，一路被降到F班，岑珂還是有點唏噓。
要說她們偷懶了嗎？那倒也沒有，只是凡事最怕對比，她們做得沒有別人好，而A-F總要分出等級。
逆水行舟，不進則退。
從F班開始念名字，就是一路向上升的了。黎綺晴那顆剛平覆下去的心臟，在導師開始念C班名單時又被提到嗓子口。
命運大概很眷顧她，第一個就是她的名字。小黎聽到“黎綺晴”三個字被導師念出來時，感覺全身像是通了電，不由自主顫了一下。
“小黎！”岑珂似乎比她還激動，一把將她抱住，“嗚嗚小黎，你升到B班了！”
看她這麽興奮，姜宴看了眼名單，笑道：“岑珂，你很高興嗎？”
“接下來你可以更高興，你也升班了，恭喜你，岑珂。”
兩個女孩抱在一起蹦蹦跳跳，滋哇亂叫，好在岑珂先回憶起偶像包袱的事，趕緊松開小黎，企圖恢覆往日的端莊。
但她嘴角邊怎麽也壓不下去的笑容，還是昭示了此刻她有多高興。卸下重擔的黎綺晴，還對著攝像大叔搖頭晃腦，可可愛愛。
鏡頭沒拍到的地方，林婧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，她當然是很為隊友高興的。
只是……她們還有進步的空間，她卻只能面臨極有可能往下降的絕境。
抱著這樣覆雜的心態，林婧伊都沒怎麽聽後面的名單，直到最後一個由B升到A的名字被念完，她才從恍惚中恢覆清醒。
清妍也上來了……她替她高興，這也意味著A班要有人下去。
下面上來四個，A班就要下去四個。
她能成為幸運的八分之一嗎？
A班的練習生，只有向下的移動。而林婧伊的名字，是最後一個被念到的。
她甚至來不及悲傷，就看到攝像機來到她面前。還能怎麽辦呢，她擠出一個微笑。
不能哭，不能難過，那樣就太狼狽了。
該安慰自己還好只是降到B嗎。還有一位曾經的A都向C那邊走去了，那位的表情管理算是徹底失敗，偏偏攝像機追著她不放，非要記錄下她最不堪的時刻。
室內很暖，卻如墜冰窟。
林婧伊渾渾噩噩地走向B班，因為她是降級而來，給原本高高興興升級的黎綺晴和岑珂，都蒙上一層陰影。
誰也沒想到，小隊會以這種方式團聚。小黎一臉擔憂，岑珂也是握緊了林婧伊的手，小聲安慰她。
“沒事沒事，你肯定能升回去的。”
“很快就是一公了，我們在公演舞臺上贏回來！”
林婧伊重重地點頭，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去背對鏡頭。
她沒哭，只是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。饒是如此，還是有攝像師調轉方向，追隨她的臉而動。
24小時真人秀，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候。
測評結束後，還要進行主題曲mv錄制，再過幾天才是一公任務發布。
至於mv中的C位人選，由所有練習生投票決定。一開始，節目組說是讓選手們匿名投票，寫在紙條裏塞進投票箱，由他們進行清點。
姜宴沒覺出有什麽不對，而謝靜璇當場就笑出了聲。
“這樣太麻煩了，不如讓A班練習生站成一排，其他練習生支持誰，就站在誰身後，這樣簡單明了。”
導演試圖反駁：“可是這樣，如果有練習生拉幫結派……”
謝嘉安：“九十個紙團，統計起來很麻煩吧。如果不小心造成數據誤差，那就不好了。”
他在【不小心】這裏用了重音，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瞄過導演。
練習生會不會拉幫結派不好說，但節目組暗箱操作絕對是相當熟練。
他這句話說出來，聽懂了其中暗示的導演臉上真是一陣火辣辣的疼。
說他們絕對沒有？巧了，這兩位都是選秀出身的，就……
就挺尷尬的。
行吧，還好人家沒明說，至少給彼此留下了最後的體面。導演見事情不成，也不太敢得罪這兩位，就按照謝靜璇說的方法來了。
請他們來是為了節目播放量，沒想到現在熱度是有了，也請來了兩位祖宗。
算了，踏踏實實做節目吧。能不背叛良心，誰願意天天挨罵呢。
反正從謝靜璇那屆開始，凡是選秀節目的投票，都需要由第三方公證機構介入監督。那可不是做個樣子，是真正的監督。
聽說友商平臺去年有兩個高管進桔子了呢，嘖。
投票方式改變，節目組原本想保送的是誰不得而知。在公開投票下，林知琴獲得了最多練習生的支持，光榮當選主題曲mv的C位。
她將站在舞臺最中央，在最顯眼的位置，擁有一首歌裏最多的鏡頭。
林婧伊就站在她身後，為她鼓掌的同時，心裏是說不出的失落。
岑珂、小黎和清妍都升班了，林知琴也得到了更好的機會，似乎大家都在往前走，只有她在退步。
好不甘心啊。
當天深夜，沒有考核壓力的練習生們早早離開，回到宿舍盡情休息。
B班練習室裏，還剩林婧伊待在裏面，一遍遍重覆地練習早已爛熟於心的主題曲。
一盞孤燈，亮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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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v錄制持續了好幾天，不僅要拍舞臺內景，還有外景。對於出場機會不多的練習生來說，這幾天非常空閑，甚至能一覺睡到自然醒。
不過這份清閑，估計也沒人羨慕。有事可做的練習生，這幾天在瘋狂錄口播，拍商務廣告，還要參加各種衍生節目，會員尊享的那種。
林婧伊還以為這種忙碌和自己無關，但事實證明，她低估了自己的人氣。她這幾天拍了十幾條喝酸奶的視頻，念各種讚助商的廣告詞，還要對衍生節目的臺本，整個人基本是連軸轉。
即使是這樣，她也沒有放棄練習基本功，時間管理能力及超級強大的自律讓每個認識她的人都心生敬佩。
這姑娘也太拼了吧，她都不會覺得累嗎？
林婧伊當然也會累，但只要閉上眼，又會有不服輸的勁頭充斥她的全身，讓她沒辦法安於現狀。
她想留下來，想站在更高的地方。
這天，節目組給她們發了手機，有三分鐘的時間打電話給家人朋友。得知有這項活動時，同宿舍的其他三人都興奮得不行，討論要先打給誰。
還是岑珂給出了最好的解決方法，直接拉群聊，多人視頻通話就好啦！
女孩們興高采烈地一個個前往備采間，林婧伊興致缺缺地走在後面。
岑珂和黎綺晴都打給了家人。在電話中，一向以穩重負責隊長形象示人的岑珂，聽到家人的聲音時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她還要強裝自己沒事，只報喜，不說自己參加節目以來都沒怎麽睡好，這裏的競爭壓力真的好大好大。
黎綺晴那邊相對沒那麽煽情，小黎的媽媽鐘女士經常去公司看望女兒，每周還要親自過問她的練習情況。
鐘女士：“你好好練，多向優秀的姐姐學習，媽媽等著在總決賽看到你。”
真是好高的期望……黎綺晴微窘，她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。
原來她的蜜汁自信，是遺傳媽媽的麽（沈思.jpg）
而林婧伊這邊，她接過手機，沈默了很久。
導演忍不住催促她：“不打給你家裏人嗎？”
林婧伊低頭不語，在導演說如果不打電話就收回手機時，她才按下開機鍵。
“打給我們公司的人，應該可以吧。”
接到這通電話的是淩安妮。
看到來電顯示時，她還有點奇怪，難道林婧伊真的帶了備用機進去？
一聽是在錄節目，淩安妮就懂了，原來是每年都有的流程。
哦，她記得林婧伊的家庭是有一點點特殊。
淩安妮調整語氣，用歡快的語調問她：“一切還順利嗎？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？”
林婧伊忽略自己把紅手絹仍在謝嘉安臉上的事，挑著些黎綺晴的糗事說了。
小黎喝酸奶忘記擦嘴；小黎弄混了洗發水和沐浴露；小黎又貢獻了多少新的表情包……
電話兩頭都是哈哈大笑，空氣裏滿是快活的氣息。
很好，只有小黎受傷的世界達成了（bushi
直到電話結束，林婧伊都只說小黎和岑珂進步了，始終沒提起她的成績，無論是初舞臺還是主題曲測評都沒說。
她沒說，淩安妮也沒有問，只是多叮囑了幾句照顧好自己身體，無論多努力，都要註意勞逸結合。
即使對手再厲害，光芒再耀眼，她也是獨一無二的林婧伊。
淩特助她……怎麽好像什麽都懂。
林婧伊眼眶溫熱，應了聲好。
掛斷電話的淩安妮，心裏也有些惆悵。
不用說，這孩子的主題曲測評成績肯定降等了。其實能得到B，已經是淩安妮比較滿意的結果，這證明練習生們真的在努力，而初舞臺的A完全超乎她的意料，難以保持才是正常的。
畢竟入行時間的差距擺在那，如果她的努力，就能抹消其他人過去的努力，那才叫不公平。
沒關系，演藝生涯的賽道沒有終點，《星光閃閃》只是啟程。
淩安妮揉揉頭疼的腦袋，將【給林婧伊做一次心理輔導】這件事列入待辦事項。
在節目拍攝中的免提電話，有很多話總是沒那麽方便說出口的。
“淩特助，我們到了。”
司機將車子停穩，提醒坐在後排的梁涼和淩安妮。
他們今天來參加《七中的故事》現場試鏡，下車後兩人就分開走。梁涼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去往等候區，淩安妮則走向導演所在的休息室。
身為投資人，她被邀請來觀看試鏡演出。鑒於她和莫北初、韋冬冬已經混熟，兩人挺相信她的眼光，還要求她看完後給出一點意見。
行吧，提意見這個事，淩安妮並不推辭。
想不到吧，她屬於不會制冷，但很擅長點評冰箱的類型（doge
淩安妮進去之後，女孩們在試鏡正式開始前聊起了天。
韋冬冬：“我今天看了檸檬的新作品，感覺還可以。”
“《夾竹桃與金茶花》？”
莫北初接話道：“我知道這個，她才剛寫了前三章，宏業就急著買版權，大概是《碧梧傳》嘗到甜頭了。”
同樣是綠江作者，韋冬冬還有些小道消息：“檸檬沒答應，推辭說是等完結再說。我估計就算等到完結，她都不會賣給宏業的。”
“我本來就不讚成找宏業當出品方，幸好你換人了。從《碧梧傳》就能看出，這些人根本不可能用心拍好東西，改編後的劇情和原作都不是一個檔次了。”
如果她是檸檬，那不得當場氣死。
說到這，淩安妮就提起興趣了：“《碧梧傳》改編前後差距很大？看電視劇播出效果，是走甜寵古偶路線的。”
韋冬冬一陣心梗：“原作是女主無cp，你敢信？”
淩安妮：……
淩安妮：？
她目瞪口呆，世上竟有如此離譜之事！
“那他們到底看中原作什麽了……”
“IP熱度和情節設置咯。”
韋冬冬頓了頓，用很嫌棄的語氣說：“只要把女主解決問題的方法安到男主身上，就能打造一個完美男主，還能寵愛女主，甜寵這部分的市場也想要，他們覺得一舉兩得吧。”
淩安妮：？？？
不行，快點給她上一顆速效救心丸！（扼住人中.jpg）
什麽東西啊，重金求一雙沒聽過這種惡心事的耳朵！
她都快吐了：“季知渝怎麽會演這種東西……”
“這你倒是錯怪他了。不止是他，可以說所有主演都是被宏業坑了。”
韋冬冬實事求是道：“版權一開始不在他們手裏，綠江賣給其他公司了，宏業就想直接抄來著，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，抄得非常有經驗。”
“等主演們的合同簽完，正巧有另一部戲被爆抄襲，觀眾抵觸情緒很強烈，他們害怕翻車才去交涉把版權買過來。”
也就是說，季知渝沒看過原作，只憑遞過來的劇本，他並不知道這是抄襲魔改版。
哦，有了版權之後就是魔改版。但直到劇都開始宣傳了，也改成同名了，季知渝才知道竟然還有原作存在……
主演們都以為自己是演了部“原創”劇，卻要承擔書粉的怒火，但這部劇偏偏又大火了，就讓人的心態非常割裂。
要譴責它吧，卻被動地從中獲得了好處；要讚美它吧，心裏又覺得膈應，當初被騙了。
明明沒有主動做錯事，卻陷入了這樣的道德困境，主演們的心情別提多糾結。
所以，季知渝也只是讓團隊配合當初簽合同時約定好的宣傳內容，其中就包括給【今日限定】買的那條熱搜。至於其他的事情，他都不會再參與。
淩安妮心想，那還好還好，季知渝碎掉的形象又重新黏合起來了。
她就說選劇本這事，裏面門道可太多了，大公司就未必意味靠譜，連出道多年，經驗豐富的季知渝都會翻車。
宏業……好像就是顧洲所在的公司。
身為男主，顧洲對公司來說是搖錢樹一般的存在。而他也直接入股公司，是宏業的股東之一了。
淩安妮：可真是臭味相投啊。
很快，來參與試鏡的演員們都陸續抵達。休息室裏的三位一起走出去，淩安妮還在路上打開綠江，將《夾竹桃與金茶花》添加收藏。
韋冬冬都說不錯的小說，應該是真不錯。
截胡宏業這事，一回生二回熟嘛。
要是能約到作者檸檬見面就好了，看韋冬冬能不能幫忙引薦，一起吃個飯什麽的。
因為報名試鏡的演員人數不多的關系，莫北初就約在同一天試戲了。上午最先進行的是男主試戲，她在棚內搭了個街邊小面館的場景，真實到連桌椅都是去不遠處店家借的。
淩安妮坐在監視器後面，掃了一眼來面試男主的演員們。
嗯……他們全都在看季知渝。與其說他們是試鏡演員，有些人已經完全變成粉絲，更像是來現場追星的。
好吧，可能是和季知渝競爭角色這件事讓演員們壓力太大。前面登場的那些演員，莫北初沒一個看得上的，都是擺擺手讓他們離開，附帶一句回去等消息的場面話。
看導演這個態度，有些人還沒試鏡，就已經離開了。
淩安妮覺得，他們可能是想著有關系戶在，再怎麽努力都是陪跑，還不如不要浪費時間。
梁·真正的“關系戶”·涼：……
莫北初並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想，如果他們看不出前面的演員是真的沒演好，那說明自身實力也不在她考慮範圍內，要走就走唄。
她往下念名字：“季知渝，到你了。”
季知渝起身應答，摘下帽子就往棚內走。
沒有專門的休息室，沒有零食飲料，所有演員都是只提供一把椅子坐著等的待遇，對他來說算是比較遙遠，又有點新奇的體驗了。
但，感覺還不錯？
他視線掃過監控器那邊，導演，編劇，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女生，應該就是投資人了。
淩安妮……
季知渝心中默念她的姓名。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，就是搶先投資《七中的故事》的，讓他產生某種神奇共鳴的人。
他有意探尋，卻在對方擡起頭，他與之對視時，於她眼中撞進了一片浩瀚的星辰大海。
深邃，廣闊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淩安妮笑了笑，算是表示友好。季知渝也回過神來，走向男主的定點。
他的胸腔有些起伏不定——怎麽就這幾步路，像是跑了幾千米。
他不得不屏氣凝神，拋開雜念，才能專註於試鏡內容。
莫北初定的題目很簡單：男主放學後去學校附近的小店吃面，偶遇好兄弟喜歡的女生和另一個男生面對面坐著，雙方看起來還挺和諧。男主誤會這個男生在追求女生，於是硬湊上去拼桌，就不讓他們對視交流。
導演喊了開始，季知渝走進面館內。光是他發現面館裏有認識的人那一刻的表情變化，就已經秒殺了前面所有的試鏡演員。
他非常驚訝，還有一瞬間的呆滯和苦惱。在猶豫過後，他才作出決定走上前去。
“好巧啊，青青，一起坐唄。”
女生有些莫名地應聲好，他就把書包放下，坐到了男生旁邊。
服務員給他們上了面，季知渝一邊吃面，一邊留意他們談話的內容，幾乎是這個男生每次還沒說完，他就要橫插一句，搞得氣氛非常尷尬，場面直接僵持住。
直到另一個搭戲的好兄弟演員走過來，開口就叫那男生哥，季知渝問過後才知道，原來人家是真兄妹。
結尾畫面就是拍攝他沒臉見人的表情，季知渝的眉毛都快揪成一團，身上小動作不斷。這個情緒被他拿捏得非常到位，淩安妮隔著監視器，都在替他尷尬。
哇，梁涼這把真是有點懸了。
導演喊了哢，季知渝起身後還不忘向現場工作人員鞠躬致謝。他也沒有離開，而是回到原位，準備觀看梁涼的試鏡表演。
梁涼：……壓力好大。
他苦笑著上前，淩安妮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要當場放棄了。只是在導演喊開始後，梁涼的表情就迅速切換，整個人的氣場也從如臨大敵變化到平平無奇。
對，這就是男主角的人設定位，平平無奇的高中生。
一旁觀看的季知渝挑眉，這個對手的實力比他想象的強很多啊。
是從前那些浮誇的網劇角色，限制了他的發揮嗎？
梁涼看到那對兄妹，第一反應是驚訝，後面是非常不爽。相比較於季知渝多種層次的表演，他的情緒很直白地寫在臉上，扔下書包擠過去坐的動作更是十分生硬刻意。
如果說季知渝是綿裏藏刀，語言內涵陰陽怪氣，那梁涼就差直說“我真是看你們不爽”，他不僅說話不好聽，就連吃面時都要發出巨大的吸嚕聲，硬是把旁邊人的話全堵在嘴裏。
等搭戲的演員入場叫了聲哥，他還一副恨鐵不成鋼，覺得兄弟是傻瓜的表情。知道人家是兄妹後，那誇張的五官蠕動都可以直接配字，小醜竟是我自己。
全場都笑了——在情景喜劇的試鏡中，笑容已經可以說明很多東西。
盡管季知渝表現時，現場也有這樣的笑聲，但他能感受到，明顯是此刻的笑聲更熱烈。
旁邊經紀人的臉色都不對了，要是季知渝真的在試鏡中輸給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，那豈不是名聲掃地？
季知渝本人倒是心態良好：“沒事，實在不行我可以演男二，情景喜劇的番位劃分並不嚴格，問題不大。”
經紀人都急了，番位就是番位，誰的名字在前面關乎藝人顏面，怎麽可能問題不大？！
寧願是特邀出演、特別主演排在後面，也不能是第二！
哦，男二要排到四番了，接下來的二、三番都是女角色。
怎麽會這樣……呼吸機……
季知渝非常淡定：“劉姐，我真的不在意什麽番位問題，也不覺得自己是多大的咖。”
經紀人仍憤憤不平：“你的演技沒有輸給他，他就是表情更誇張，更能逗人笑而已！”
“可是我們面試的就是喜劇啊。”
經紀人：……
直到看完最後一個面試者的表演，季知渝才起身準備離開。導演沒有當場宣布結果，不過他心中大概有數了。
如果他是導演，他會選梁涼。除了表情更誇張外，季知渝覺得梁涼的表演還有更優於他的地方，但就是隔著一層朦朧的霧，讓他好像知道，又好像不知道。
餘光瞥到那邊的身影時，季知渝突然產生了某個想法。
不如去問問導演？
嗯，去問問導演。
他和經紀人交待了一聲，隨後目不斜視地向導演走去。
莫北初正在低頭忙自己的事，韋冬冬也不太有空。
莫北初：“額——安妮，你和季知渝說一下吧。”
被點名的淩安妮：？
開玩笑吧，其他演員還好，被問到和梁涼的表演存在哪些差距……可梁涼是她公司的藝人啊！
這要是傳出去，說她為了給自家藝人擡咖而貶低季知渝，那她可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哦。
季知渝卻是真心求教：“不知該如何稱呼您？我真的很想聽聽您的意見。”
好怪哦，之前還把她當粉絲，現在都用上敬稱了。
“叫我名字就好，我是淩安妮。淩是淩霄的淩，安妮就是Anne的音譯寫法。”
她非常懷疑，父母起這個名字是不是一時偷懶，中、英、法三種語言的名字共用了！
季知渝點頭：“你好，Anne。”
淩安妮：……
怎麽說呢，感覺也挑不出毛病。連名帶姓叫好像有點生疏，直接叫安妮又太親密了，叫英文名似乎是平輩間不會出錯的方式。
#好像有點理解爸媽起這個名的用心了
淩安妮：“那個，差距談不上，你們都是很優秀的演員，我就說說你們的表演方式有什麽不同吧。”
保險起見，她先是將季知渝精妙的細節表演誇了又誇，直到把對方誇到眼角帶笑，她才話鋒一轉，說起別的。
“你有沒有想過，為什麽是校園情景喜劇，試鏡的場景卻是在校外的面館？”
季知渝目光微滯，這個他還真的不曾設想。一般導演試鏡，給出什麽場景和情節都是有可能的。
畢竟是經驗豐富的演員，他一想就通：“是導演想看我們在校外的場景，還能不能記得自己的人物設定是學生？”
倘若沒有研讀過劇本，用心琢磨過角色，恐怕在這場戲裏，演員會不由自主代入自己最習慣的狀態。
“沒錯。”淩安妮點頭，又接著往下說，“更準確的說，你們試鏡的角色是一個青春期的普通學生。”
“面館的桌子有些油膩，你全程都沒有讓衣袖碰到桌子，但讀高中的男生一般不會在意這個；而且你吃面的動作太好看了，不像是吃十五塊一碗的面，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廳用餐，客單價不上千都配不上你的儀態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，你在鏡頭前會下意識傾斜自己的臉，讓攝像機拍到你最好看的角度。這些小習慣，應該是你演了很多年男主角養成的，而我們內娛的男主角……”
淩安妮適時停頓，只意味深長地露出笑容，她知道季知渝聽得懂。
內娛的男主角是什麽樣？成功人士，霸道總裁，人生贏家，五官棱角分明，慵懶地倚在沙發上，襯衫扣子解開幾顆；一身白衣飄飄，仙風傲骨，清冷上神……
他們走到哪裏，都要保持高貴優雅的儀態，就算人設落魄也要住最豪華的房子，永遠是最光鮮亮麗，完美無缺的假人。
季知渝或許有意擺脫桎梏，但很多事情，已經習慣成自然了。
梁涼演的就很有人間煙花氣息，他沒那麽講禮貌，不打招呼就直接坐下，大口吃面時醬汁都沾在嘴角，盯著男生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。
“梁涼在表演一個缺點很明顯的高中生。”
淩安妮一語道破：“這部劇的男主角有很多毛病。就算那兩個人不是兄妹，男生要追求女生有什麽不可以，他有什麽立場幹涉呢？”
“站在成年人的角度，他這人很沒分寸，做事魯莽，但正處於青春期，兄弟義氣上頭的高中學生是管不了那麽多的。”
“梁涼舍得演一個【壞人】，而你對角色的演繹還是想把他往【好人】方向去演，最起碼沒那麽壞。”
歸根到底，還是“完美男主”在作祟。
聽完淩安妮的分析，季知渝眼前的迷霧散去，這些年來始終想要抓住，卻不停從手中溜走的東西，終於被他捕捉到了。
原來如此，原來如此……
他總是想要突破桎梏，其實都是在原地打轉，甚至越陷越深。
“我懂了！謝謝你，安妮。”
季知渝內心激動，卻在說完道謝的話後突然卡住。
接下來要說點什麽？看淩安妮禮貌地笑了笑，似乎是想要結束這段交流了。
也確實該結束了，但季知渝本能地有點不舍。
在淩安妮告別前，他嘴巴比腦子快，搶先開口：“你這手機殼挺好看的。”
淩安妮：……
“謝謝誇獎？”
那天季知渝在她原來的手機殼上簽了名後，她都沒等到回學校，送機結束就在機場買了新的換上。
這種純色款滿大街都是，有什麽好特意值得誇的。
難道他認出來了，這是暗示？
不會吧不會吧，她馬甲應該捂得很嚴實啊。
淩安妮在思考時，季知渝的理智也總算回歸。他組織好語言：
“嗯……能不能交換個聯系方式？我是說，額，我是想著……以後，還能和你探討演技方面的問題嗎？”
“就，聊聊演戲方面之類的，我還想向你請教，希望不會冒昧。”
啊——
淩安妮陷入思索，要不要答應呢。
這算是私聯吧，有道德的站姐不能做這種事！
作者有話說：
這章真的超級肥，作者盡力了（躺）
本章評論區發紅包哦，感謝各位讀者支持正版訂閱，明天十二點也要記得來喲（揮手絹）
感謝在2023-02-22 20:29:28~2023-02-26 22:54: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咚咚咚 50瓶；陌上花開 30瓶；一條來自山區的鹹魚、麥芽糖、13159887、曦冉 10瓶；惟願心安 5瓶；海棠未眠 1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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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初舞臺與主題曲測評的等級調整◎
從節目效果來看, 華安練習生這無心插柳的表現特別棒。不少導演都在現場笑開了花，心想著這段不僅要放正片，還可以剪進預告片裏。
這個叫林婧伊的練習生, 看起來也不是走搞笑路線的，怎麽就連道歉的樣子都看著讓人想笑呢？
真人秀的“導演”確實很多, 負責的分工也各不相同。即使之前催促謝嘉安走流程的李導暗暗叫苦, 也不可能將這段剪去。
首先他的權限沒那麽高, 再說圈裏沒人是傻子。私人關系誰都有, 無關緊要的事情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, 但太昧著良心，損害的就是所有人的利益，那可不行。
被顧洲囑托過的李導嘆息著, 替接下來要上場的唐曼捏一把汗。
要知道，剛才華安可是拿了1A2C，林婧伊拿下了全場首A！
就算很多實力超強的選手表演順序排在後面, 但這份特殊的榮耀還是非同尋常。這意味著更容易被觀眾記住, 後續節目中也能獲得更多鏡頭。
她拿A沒有太超乎選手們的預料, 在林婧伊被動散發的親和力下，大部分人都認可了這個評級。
謝嘉安的評價是：“這首歌的選曲對你優勢很大, 希望你後續能保持這個成績。”
主題曲還能不能拿到A, 就得看真本事了。
林婧伊聽出了pd的言下之意，她得強行平覆情緒, 才能穩住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掉下來。
竟然是A,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拿A……
在淩安妮接手華安之前, 她們幾個的表演有多普通, 自己心中也是有數的。那時她們雖然也有成為大明星的幻想, 但最現實和緊迫的問題還是, 能不能通過節目組的面試。
誰都沒想到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，淩安妮就能帶著她們，化平庸為神奇，讓她們看到了前行的希望。
成為像導師們那樣的大明星，也並非遙不可及。
三個女孩手拉著手退場，過於興奮的她們並沒有註意到另一邊的唐曼。
不過，就算她們看到了，最多也就是打個招呼問聲好。
而唐曼要面對的，是被她們炒熱的氣氛，和前面一組選手，也是曾經的隊友拿到了首A的巨大壓力。
倘若她這段時間有在刻苦訓練，或許還能鎮定自如，正常發揮；但她從華安離開後，脫離了處處受限、嚴格要求的環境，她不可避免松懈了，還將大部分時間用在談戀愛上。
練習懈怠+過於緊張的後果很糟糕，唐曼唱歌進錯拍，高音是災難現場，舞蹈跳錯動作竟然在原地楞住……要不是沒有叫停選手的先例，導師們根本不想再看下去了。
該有的商量流程還是要有的，謝嘉安直擊主題：“F，大家沒意見吧？”
其他人紛紛點頭，這要不是F，明年就什麽人都敢報名星光閃閃了。
就在他們以為這事簡單明了時，他們的耳麥裏突然傳來李導的聲音：“各位老師，這是顧洲介紹的練習生……至少評個D吧？”
其實他想說的是C，但唐曼太垮了，他說不出口。
啊這，謝嘉安楞住了。不止老前輩姜宴跟著皺眉，連擺爛的章栢都看不下去。
他們還要斟酌著怎麽拒絕，謝靜璇嗤笑一聲，對著耳麥說：“那叫顧洲來找我，讓他和我說。”
他敢嗎？
他不敢。
圈內人捧高踩低是常態，謝靜璇背後的公司恰恰是那個“高”。
別想著邪門歪路了，真以為內娛風氣任由你們敗壞啊？
李導瞬間不吱聲了，謝嘉安敬佩地舉起大拇指。
璇姐就是璇姐，這聲姐從不是白叫的！
唐曼的F評級沒有改變，但她也如願以償的，像林婧伊那樣，在導師心中留下的“深刻印象”。
同樣讓謝靜璇印象深刻的，還有華安傳媒。
她有好感的幾個練習生來自華安，差點被李導以催進度為由打壓；看不上的這個唐曼，從節目組的刻意安排可以得知，肯定和華安有點瓜葛，還和她挺討厭的顧洲有關。
有點意思，謝靜璇決定空閑時間了解一下華安，吃清楚這個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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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初評級結束，女孩們搬進宿舍，林婧伊還是沒有從得到A的強烈興奮中走出來。
《星光閃閃》分配宿舍的方式相當人性化，按不同人數進行自由搭配。林婧伊運氣好，和隊友們搶到了數量稀少的四人間，除了她們三個外，另一個舍友是獨自來參加綜藝的夏清妍。
華安的練習生初出茅廬，在新宿舍裏激動得上躥下跳，而夏清妍則指著攝像頭說：
“姐妹們，這檔節目是24小時不間斷拍攝哦，趕緊撿起你們的偶像包袱。”
女孩們：……
糟糕，差點就忘了！
關於這一點，淩安妮早就讓她們做好心理準備，也提前在練習室裝上了很多攝像頭。但平時生活的宿舍，在她們的認知裏確實算比較私密的場合了。
一想到監控畫面背後隨時有人在看，有人在聽，岑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，很不舒服。不過另外三個隊友倒是接受良好，尤其是黎綺晴，還對著攝像頭比耶比心，玩起了經典的鏡頭問答游戲。
感覺她們再多聊一會，小黎就能和攝像頭那邊負責控制的工作人員處成朋友了……
社牛的能力，恐怖如斯。
淩安妮收走了她們的備用手機，本意是斷網，但她沒想到她們的舍友夏清妍帶了十幾部手機。這不止狡兔三窟，簡直是兔子的祖宗十八代啊。
從夏清妍那邊借到手機的小黎感慨，原來安妮姐也會有人算不如天算的一天。
然後她們發現，導演組在宿舍外面安裝了信號屏蔽器。放眼望去，這片墻上都有，可以說是無一幸免。
黎綺晴：……
#什麽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
夏清妍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：“這事都怪謝pd，上一屆他太火了，竟然有選手通過賣他的消息賺錢，還形成了一個小團夥！”
所以從今年起，節目組就要嚴打了……
全體練習生被迫斷網，謝pd在女孩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跌落谷底（？）
林婧伊試著安慰：“其實這樣也挺好的。如果有手機在身邊，心裏惦記著就不一定能專心練習了。”
宿舍四個人，只有林婧伊是A等級，夏清妍只拿到了B，剩下兩人是C。而唯一的A林婧伊，已經有著朝卷王方向發展的潛質了，此時正一邊收拾行李箱的東西，一邊哼著剛發布的主題曲呢。
很好，很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。
岑珂覺得自己被卷到了，原本慢悠悠的動作趕緊加快節奏，想著等會再多聽幾遍主題曲好了。黎綺晴和夏清妍倒是心態良好，失去上網的希望後就躺在床上，蓋好被子準備睡覺。
按節目組的流程，今天把女孩們帶到宿舍，先讓她們熟悉下環境，養好精神，次日才開始主題曲分班訓練。
觀眾看初評級，可能正片內容還不到兩個小時，但全體導師和選手錄了十幾個小時，直接熬了個通宵，還要等待分配宿舍，精神上其實非常困倦了。
而這和後面的強度比起來，還遠遠算不上辛苦。
也是因為這樣，岑珂沒多說什麽。現在是休息時間，小黎不算是偷懶，她年紀還小，更需要睡眠。
唉，她也好想立刻睡覺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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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安的練習生在努力，老板（的女兒）也沒閑著。
初舞臺只有導師和選手在場，等節目正式開錄，關於信息的流通總算被嚴格控制了。反正淩安妮刷了三四次手機，點進各種小道消息群，都沒打聽到什麽有價值的真料。
至於為什麽她能混跡在這麽多大群小群——站姐和秀粉圈子裏的規矩和交情，沒人比她更懂了。
總之，靠著密密麻麻真真假假的信息網，她通過交叉驗證確認了選手們上下班時間。於是在練習生們正式開始主題曲練習的這天，恰好是周末不用上課的淩安妮也帶著她新買的相機，蹲在了錄制地。
嗯，這次不用過安檢，她把各種型號的鏡頭都帶上了，有備無患。
要不是身處帝都附近，空中管制也超級嚴格，她甚至想搞一臺無人機過來。
淩安妮全身上下都穿著桃寶冬季爆款——在大街上走兩步都能遇到撞衫的那種。她特意戴了漁夫帽和口罩，沒人能看到她的臉，就這樣，她還格外謹慎地裝備了紅色假發。
醒目的發色能吸引到選手的視線向她轉移，更有機會出好片，同時也能和她日常發型區分開，降低掉馬風險。
她這打扮就差沒在自己頭上貼個“我是站姐”的標簽了，擁有豐富經驗的工作人員見怪不怪，只要她們老老實實地站在圍欄外，他們是不管的。
淩安妮還吸引到了很多拿著相機的同行，被問起是誰家粉絲時，淩安妮用夾子音回答了一位曾經有點名氣，但已經糊掉的回鍋肉選手的名字，還現場編了個海洋站。
嗯，果然不是同擔，對方的態度肉眼可見就親切許多。淩安妮順著桿子往上爬，幾句話功夫就混進了她們的小團體，分享些三分真七分假的八卦。
這個小團體是之前就認識，裏面竟然還有一位林婧伊的站姐。淩安妮格外多看了她幾眼，對方的站子是法文名，翻譯過來是純白茉莉花，倒是很符合林婧伊的形象。
倒是很默契地，沒人摘下帽子和口罩。越是有經驗的站姐，在線下追星時越註意保護隱私，畢竟粉圈有不少低齡粉絲，她們發起瘋來根本就沒有底線。
“應該快了。”
茉莉花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，“起床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，很快就會有人走出來。”
眾人調整好相機，翹首以待。第一個從宿舍樓走出來的，竟然是穿著粉色訓練服的林婧伊。
好家夥，這是評上A班了？淩安妮替她高興之餘，其實還真的蠻震驚。
這可把茉莉花激動壞了，嘴巴啊啊啊啊叫個不停，超大聲地喊出林婧伊的名字，手中的快門也沒停下過，哢哢哢地一陣猛按。
其他人也跟著舉起相機——她們剛才已經約好了，互相幫忙拍照，交換對方愛豆的好圖，也可以自己留下。
這種不涉及金錢交易的往來，淩安妮很愉快地答應了。
而且這個是她公司的練習生誒，如果不是考慮到好為人師容易讓人反感，她都想手把手指點茉莉花該怎麽拍照最好看了！
林婧伊是氣質型美人，所以淩安妮會很註重構圖的氛圍感。其他人的鏡頭中只以愛豆為主體，她更講究人融於景，不會刻意虛化背景。
雖然人像在畫面中沒那麽突出了，但這張照片的整體效果非常完美。她巧妙利用了空間結構，畫面中的建築、古樹都顯得很大，而在林婧伊元氣滿滿的笑容中，她嬌小的身軀也藏著無限的能量。
從成片來看，她們離得挺近，實際上是挺遠的。遠到茉莉花要很大聲喊，林婧伊才能聽到她的名字，也只能揮手鞠躬表示感謝，沒辦法聽清具體在說什麽。
她竟然都有站姐了，有人專門來拍她！還好她昨天拿了A，穿上這身粉色訓練服，林婧伊感覺走起來都帶風，特別特別光榮。
糟糕，她今天化妝不太仔細，隨便塗了塗就出來了，鏡頭不會很吃妝吧？
林婧伊完全沒發現淩特助也混在其中，如果她向淩安妮請教，就會得知是她們的鏡頭長焦又不是特寫，給她開個一鍵磨皮就什麽事都沒了。
站姐又不是特意帶了哈蘇來拍，像素沒那麽清晰的。
卷王林婧伊離開後，暫時還沒有新的練習生出來，於是大家對她的勤奮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，這姐姐真的好努力啊。
比如她同宿舍的夏清妍和黎綺晴，鬧鈴響了還在床上躺著，要等選管來叫才磨磨蹭蹭地起床。
趁此空隙，站姐們互相看了一下彼此拍的東西，不約而同地對淩安妮的照片讚不絕口。
“太好看了！”
“簡直是可以拿來當壁紙的程度。”
“太絕了，沒想到海洋是高手。”
淩·資深站姐·安妮：“我是新手，只是碰巧而已啦。誒，茉莉姐，你這個光圈是怎麽調的啊……”
打開話題之後，眾人交流起拍照技巧，很方便淩安妮以請教為名，傳授了茉莉花一堆要領。對方聽的很開心，完全沒發現有哪裏不對。
可惜只有一個林婧伊的站姐，要是黎綺晴和岑珂的都在，淩安妮就能去隔壁金拱門點份雞塊，然後現場開個站姐拍照培訓班了（bushi
站姐們又等了一會，都是些不認識的練習生，不過秉持著“來都來了”的精神，眾人還是舉起相機哢嚓來幾張，質量怎樣就隨緣吧。
嗯，她們都這樣，那淩安妮也很隨大流地隨緣——不過她的隨便拍拍，都是可以當其他站子某次產出中心圖的水平。
她也想敷衍了事，但實力不允許啊。
攤手.jpg
林婧伊走得最快最急，下一波出來就是成群結隊了。淩安妮眼睛尖，看到了穿著黃色訓練服的岑珂，這代表她的初舞臺評級是C。
這一撥人各種顏色的訓練服都有，也集齊了代表B等級的藍色、D等級的綠色和F等級的灰色。
岑珂是濃顏系長相，淩安妮放心大膽地懟臉拍，才能最大程度突出她的優勢。
如果別的愛豆耍酷要發狠，那岑珂不用做任何表情，光是站在那就已經很有氣場了。
淩安妮將鏡頭固定在一處，耐心等待時機。
岑·霸總·柯雙手插兜，邁下臺階，偶然擡頭時的睥睨蒼生之感，猶如淩厲的飛刀割開所有荊棘。
只要參數調得好，大佬氛圍隨便造。何況光是看相機裏的照片，身邊的姐妹們就已經老公老公地喊起來，隱隱有當場爬墻的勢頭。
站姐的事，能叫爬墻嗎？她們只是想多擔，想把愛分給每一個需要的哥哥姐姐。
反正愛豆給予她們的，也是好多好多分之一啊！
後面出來的其他選手，淩安妮就拍得隨心所欲。她不會故意拍練習生的醜圖，但也不至於精心準備去“資敵”，也就比普通站姐拍得略好一點吧。
大概數到六七十個人，她才看到黎綺晴從宿舍樓走出來。
行吧，淩安妮對小孩的要求不高，只要不是墊底就行。
年紀最小的黎綺晴得到了所有姐姐們的寵愛，她頭上的雙馬尾是夏清妍給紮的，還有其他練習生特意拿來電夾板，燙過的頭發更顯發量，也多了幾分靈動俏皮。
“那個是忙內吧。”有站姐指著小黎的方向，“就是表情包那個，這麽小就出來參加節目了，又一個養成系。”
嗯，由於身高的關系，黎綺晴在姐姐們中間特別好認……
活潑愛動的黎綺晴在發現相機鏡頭後，顯得非常興奮。她也知道自己矮，似乎生怕站姐們拍不到她，又是踮腳又是原地跳高的，讓那件黃色訓練服更加顯眼了。
“辛苦了！”
在眾多練習生中，只有她能扯著大嗓門，讓自己的聲音飄到圍欄外。站姐們都在說她好可愛，回應的方式是無數閃光燈和快門聲。
拍別人是定點，拍黎綺晴必須要連拍，她太愛動了。
即使穩如淩安妮，也直接刪掉了一部分糊到不能看的。
不過，愛動的黎綺晴也貢獻了非常精彩的照片。
這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，陽光灑在她柔軟蓬松的卷發上，飛揚的發絲勾勒出完美的光影畫卷。朝氣蓬勃的女孩帶著自信輕快的笑容，給這寒風將起的冬日帶來直擊心靈的溫暖。
倒是很貼合她的名字呢。
堅持到最後一波選手匆匆忙忙地趕到訓練室，站姐們才陸續收起相機。如果她們要再來，那就是選手下班，也就是她們回宿舍樓的時候了。
不過這個時間可不好說，不像早上起床有統一安排，往往是想練到幾點就練到幾點。在節目裏，尤其是在鏡頭前，還會爭相當卷王。只要訓練室裏還有人沒走，就沒人敢離開。
可見北極熊視頻往日作惡多端，練習生們都被整出ptsd了——辛苦練習一天，就因為早走了五分鐘，被觀眾批評說看吧，就說她不努力，這上哪說理去？
有幾個真愛粉願意在附近找點吃的，留下來慢慢等，淩安妮打了個哈欠，決定回家補覺。
今天拍的圖就慢慢發吧，反正在主題曲考核前，練習生身上的衣服是不會變的。分批發，就顯得【今日限定】特別勤奮，每天都在蹲現場。
一些沒什麽用的站姐小技巧：）
**
《星光閃閃》的A班並不好待。
林婧伊知道會很辛苦，對實力的要求會很高，所以她聽到鈴聲後立刻從床上爬起來，用冷水洗完臉，第一個到達訓練室。至少，她可以先把歌詞背下來。
但她的努力在鴻溝般的差距前，真的不值一提。舞蹈老師的教學進度太快了，動作只教一遍，就要求她們能跟著跳出來，林婧伊在後面直接傻眼。
倒是也有人和她一樣痛苦，但人家學唱歌非常快啊。她要反覆練習的進拍，對她們來說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。
A班有全能ace，有舞蹈特長，有聲樂特長，還有林婧伊這種“觀眾緣特長”。她在舞臺上是有天生加分優勢，前提也得是先唱跳好啊。
中間休息時，林婧伊又累又迷茫，還沒學會。新世紀的林知琴主動過來幫助她，有1v1私人針對化教學，林婧伊總算勉強跟上了進度。
“但這樣會不會耽誤你時間啊？”
林婧伊特別愧疚，她練不好要加練是應該的，但林知琴本來是可以休息的。
“沒事。”林知琴笑了笑，“我教你的時候，相當於我也在覆習嘛。”
看林婧伊一臉感激，把她當大恩人的表情，林知琴都有點心虛了。
咳咳，覆習是一方面，主要她挺想蹭一下林婧伊的鏡頭……憑她的直覺，林婧伊肯定會成為上位圈選手！
在新世紀廝殺出來的林知琴，很明白實力雖然很重要，但不是每個有實力的人，都能被觀眾看到和喜愛。
林婧伊不知道這些，她就覺得交到朋友了真開心。
林知琴真是好人啊，對方是大公司的人氣選手，節目組重點關照對象，竟然願意主動讓她這個小透明來蹭鏡頭！
兩個林姓小姑娘，都以為自己占了對方大便宜，露出不好意思的靦腆笑容。
比起A班的高強度壓力，C班的氛圍相對輕松些。黎綺晴家學淵源，有一點舞蹈基礎，而岑珂學生時代參加過街舞社，兩人都能跟上C班的教學進度。
一堂課程下來，算是比較舒服的狀態。
確認C班同學全部坐下了，岑珂才拉著黎綺晴休息。
昨天晚上，pd和導師團竟然帶著幾個大箱子來宿舍沒收零食。他們都已經裝了信號屏蔽器，還要把零食收走，實在是太殘忍了！
其實淩安妮早就提醒過會有這個流程，讓她們別帶了……但小黎偏不信邪，還是頑強地在行李箱裏塞了巧克力和辣條，把它們轉移到宿舍的隱蔽角落，試圖蒙混過關。
可惜他們遇到的是謝靜璇和謝嘉安，這兩人也是這個節目出身，是她們真正意義上的前輩。
宿舍還是當年他們住過的宿舍，哪個地方能藏東西，他們還不知道？
#因為自己淋過雨，所以要把別人的傘全部撕爛
黎綺晴的那點存貨被無情收繳，她對謝pd的崇拜值從正數，到清零，再到負數。
（謝嘉安：……難道不是謝靜璇動手的嗎？）
現在，她們想吃點零食，就只能喝讚助商的酸奶了，這玩意管夠，錄制地到處都是。
“幸好每年都是酸奶品牌讚助。”
小黎已經連喝三瓶酸奶，發出如上感慨。
同樣是飲品，如果換成可樂雪碧，安妮姐肯定不允許她喝。或者是每喝一瓶，就要在跑步機上揮汗兩個小時。
“等會多吃點肉。”岑珂摸摸她的頭發，“你多吃點沒關系，反正還在長身體，不會胖的。”
捕捉到【肉】這個關鍵詞，其他練習生都有點羨慕。
錄制地的食堂當然有供應肉菜，只是她們公司管得非常嚴，對體重的要求是身高減去120（結果以公斤為單位）
華安好像就沒有管得太嚴，不僅是長身體的黎綺晴，連林婧伊和岑珂都是敢吃肉的。
當然，她們吃得也不算多就是了。
提到這個，岑珂說：“我們公司肯定也有要求身材管理啦，不過還是以健康為主，平時也是強調運動多過飲食的。”
如果能像新世紀的練習生那樣練出好看的身體線條，那就更棒了。
淩安妮只是要求她們上鏡不顯胖，標準和女演員持平吧。愛豆圈裏追求到極致的瘦，體重越輕越光榮，她實在覺得很沒必要，甚至有點病態。
岑珂這話一出，四周都是感慨的羨慕聲。黎綺晴這才知道，原來不是每個公司都有健身房，都能給練習生提供訓練室和宿舍。
她們這裏的很多人，都和公司簽了長時間的合約，不僅一分錢沒賺到，還背負著欠公司的各種課程培訓費用。至於包吃包住就更難了，食宿問題的現實打擊讓很多同伴都放棄了追夢。
能來到這裏，她們已經算是比較幸運的。有些人的身上，不止是她一個人的重擔，也是一群人的夢想。
而且誰也不知道，這份幸運能持續多久。她們是會留在這裏直到被看見，還是一輪游之後黯然離開。
她們當中，有人輾轉於各類綜藝，年齡慢慢大了。如今是背水一戰，只剩最後一次機會。
這些話題讓訓練室的氣氛略顯沈重，就算被人岔開聊起別的，黎綺晴和岑珂還是覺得心裏沈甸甸的。
她們從來都不知道，原來自己如此幸運。會有老板幫著出謀劃策，耐心教導，安排好一切……
至於其他公司？將你狠狠壓榨，也不願意投入什麽成本，幹脆就是廣撒網，能有一個紅的就算賺。
剩下沒有紅的，放棄不管都算是很有良心，有些甚至還追究違約金，鬧到法院都不怕。練習生不僅浪費了自己寶貴的青春，還要面臨巨額賠償，求助無門。
黎綺晴瑟瑟發抖：“感覺好可怕……”
她們像是被淩安妮保護起來的溫室花朵，在節目裏見識到了什麽叫狂風暴雨。
原來安妮姐常掛在嘴邊，這殘酷的娛樂圈，真的不是開玩笑的。
它沒有外人想象中那麽光鮮，在日入百萬的金字塔頂層之下，有無數人沒有收入、沒有前途、沒有希望。
“感覺我們得更努力才行。”
岑珂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，又慶幸於自己運氣好，又替其他女孩揪心。
初舞臺的歌曲需要版權，公司買就買了，沒當回事；而她們卻被耳提面命，不能浪費這筆錢。
不是說她們公司的做法不對，只是身處其中的壓力和負罪感真的好強。
岑珂覺得，如果她不夠努力，都有點拉低練習生這個詞的格調。
她是幸運的，又有多少不幸的人，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？
黎綺晴悶悶地點點頭，今天賴床的負罪感一下子就湧上來。
或許從明天開始，就試著和婧伊姐一起早起吧！
**
華安傳媒內，練習生部門顯得空蕩蕩。
現有的練習生已經送去參加選秀，而新的一批還在招募中。
淩安妮特意延遲了招募計劃，讓相關同事先做好前期工作，具體實施等到《星光閃閃》結束後再開始。
如果那三個女孩在節目裏取得不錯的成績，就能在圈內打響華安的名聲。下一批練習生的招募門檻，就可以定得更高一點，實現公司發展的良性循環。
現在空著的辦公區麽……淩安妮只留下必要人員，同事們暫時輪流調去其他部門幫忙學習，也算是一種輪崗了。
要等到再有練習生們的消息，可能要到第一次公演。
按照往年的慣例，一公現場是早於節目第一期播放的。也就是說，在節目開播前就積累到粉絲的人氣選手，將會在現場投票中擁有更大優勢。
就算節目組會盡量平衡現場粉絲人數，但粉圈有更多層出不窮的應對方法。
淩安妮再三考慮，還是決定等公演開始選觀眾時報名參加，大不了就繼續戴上假發，全副武裝出行唄。
舞臺，才是最容易出神圖的地方。而內娛留給練習生們的舞臺真是少之又少，這幾年只能算略有好轉，但要發展出成熟的市場體系，恐怕還需要一代人的努力。
淩安妮很自覺地把自己劃分到這一代人裏，那麽她要做的事，就是搞錢。
無論是現有藝人、練習生的培養規劃，還是未來挖掘到更多好苗子，都離不開現實的資金支持。
關於投資校園情景喜劇的事，她已經在會議上取得了全體高管的同意——其實也就是走個流程，因為華安是淩樹夫妻的獨資產業。淩樹表示過支持女兒後，淩安妮對華安就擁有了絕對的掌控權。
於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，但是當淩安妮聯系上新人導演莫北初時，被對方婉拒說已經有投資人了。
淩安妮也沒有氣餒，而是禮貌地回覆：
“華安能提供的資金和業界地位確實不如宏業，但我尊重創作者，從來不做外行指導內行的事。”
這不是假話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，淩安妮很清楚自己並非全能，也從不追求全能。
就像她對股票的專業知識一頭霧水，也不影響以前的她請個職業經理人，在股市賺得盆滿缽滿啊。
專業的事，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做，她不是喜歡夾帶私貨和胡亂指點來彰顯自身存在感的人。
旁邊的實習生小心翼翼提問：“您剛才的話，對導演來說會有說服力嗎？”
“對普通導演沒有。”
即使在莫北初那邊碰壁，淩安妮也絲毫不見慌亂，仍然氣定神閑。
“但這對導演和編劇，是真正以創作為出發點，想拍點好東西的。”
掛斷淩安妮的電話後，莫北初考慮一番，還是聯系了編劇韋冬冬。
兩人一碰頭，覺得有些事還是未雨綢繆比較好，於是又將電話打到宏業傳媒那邊。
宏業傳媒負責影視模塊的總監，最近正因《碧梧傳》的熱播而喜氣洋洋，走起路來都帶風。莫北初打電話給他，還要通過秘書轉接。
總監還是在助理的提醒下，才想起莫北初這個名字。啊，是老總那邊說要出品這部劇，為了給編劇韋冬冬一個面子。
想到這裏，總監還有幾分不以為然。別人都吹韋冬冬的劇本質量高，但她的作品有任何一部賺錢的嗎？
要是有，她也就不用別人給面子，而是各大公司搶著要她的本子了。
至於這個莫北初，更是徹頭徹尾的新人，都還沒畢業呢，應該是韋冬冬的閨蜜吧。
就兩個女孩子折騰起來的情景喜劇，總監是真不看好。
他接了電話，一開始還維持著娛樂圈體面人的塑料熱情，而當莫北初試探地提出，宏業作為經驗豐富的出品公司，有沒有一些意見指導時，總監提起這個就來勁了。
他完全沒覺得這就是圈內的客套話——要是別人這麽說，他多少還會客氣幾句，但面對這兩個他心裏不怎麽看得上的女孩，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脹了。
還算她們識相，知道找高手請教！
於是總監叭叭叭地開口了，什麽五個主角太多了，必須要突出男女主的番位；男女主之間必有感情線，還要有男二女二的狗血拉扯，最好全校男生都愛女主，全校女生都愛男主；應該添加一個囂張撥扈的豪門女配，前期是女主的朋友，和女主同時喜歡上男主後反目成仇，各種針對……
電話那一頭開的是免提，韋冬冬聽到有人想這麽魔改她的劇本，已經恨不得瞬移到對方面前，將他暴揍一頓了。
就在她勉強控制怒火時，對方竟然還說：“以你們的名氣也吸引不到什麽好演員，又是個網劇，我爭取一下顧洲吧。如果他願意，你們的播放量就有保障了。”
“顧洲可不好請啊，我為了你們可是要付出好大的人情。這部劇的其他演員，我給你們一起推薦了吧。”
雖然韋冬冬沒寫過什麽賺錢的劇本，但畢竟是電影節最佳編劇，讓顧洲去參演，也能賺個名頭嘛。
至於顧洲能不能騰出時間拍這點小制作——那就多用點替身唄。或者讓配角來湊時長，還可以發一波被資本針對，戲份全被刪掉的通稿賣慘固粉，粉圈最吃這一套了。
嗯，既能讓韋冬冬欠了他人情，又能在顧洲那邊賣個好，還能把公司那些糊到地心的小演員全部打包出去。回頭他介紹個商務資源，趕上發賣慘通稿的時間，那些粉絲們心疼哥哥，肯定要爭先恐後來當韭菜啊。
一箭四雕，他真是個天才！
莫北初：……
韋冬冬：……
顧洲，不是個流量明星嗎？他的上一部作品，不是被嘲到全網皆知，全靠壓熱搜捂嘴嗎？
為什麽對方介紹這種人過來，還一副高高在上，覺得幫了大忙的語氣，甚至還想幹涉整個劇組的選角？
莫北初：“抱歉，我認為貴公司的強項在於劇集制作好之後的事情。”
拍攝上的事，你們就別胡亂插手了。
她以為自己夠給面子了，但總監聽完不高興，還拿起喬來，覺得她們沒禮貌。莫北初聽得火大，直接和他說合同不用簽了，大家一拍兩散，轉頭就打給了淩安妮。
目瞪口呆的實習生：……
簡直神了，她們真的放棄宏業選擇華安了！
淩安妮和那邊溝通愉快，很快就定好了初步合作意向，準備過幾天簽署正式合同。
就先請個咨詢律師，再慢慢把法務部門的框架搭起來吧。
實習生一臉崇拜：“您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淩安妮：“如你所見，其實我什麽都沒做。”
宏業把她們當工具，而華安是真心實意想拍好這部劇，和莫北初【質量為先】的需求是一致的。
當某個環境的某平均值已經低得突破下限，只要她做到“正常”，就已經是碾壓他人的“優秀”。
這是遵守規矩的獎勵。
但即使她是受益者，淩安妮還是希望，獲得獎勵的門檻能被擡得越來越高。
**
這部校園情景喜劇，最終在咖啡廳裏被命名為《七中的故事》。
其實韋冬冬第一個提的名字是《盛夏光年》，被莫北初以名字太過文藝，與故事風格不搭為由無情拒絕。
導演和編劇為了劇名爭執不休，最後竟然是淩安妮給出了相關意見……情景喜劇嘛，簡單直白接地氣最佳！
好吧，導演和編劇迅速達成共識，給錢的人說了算。
淩安妮：？
淩安妮：……
好像有哪裏不對，她們不就是因為不想讓投資人插手，才同意和她合作的麽？
莫北初解釋：“得分情況，並不是一刀切拒絕任何提議。”
“我和冬冬都認為，創作是持續性的進步過程，吸納他人的有效意見能給我們帶來新的靈感。尤其是走網劇渠道，在市場更加下沈，受眾群體的構成更覆雜的情況下，我們渴望更多元化的思維碰撞。”
哦，就是大家一起想辦法唄。
淩·場面人·安妮：“我非常理解莫導和韋編的想法，對創作者來說，需要的輸入是全方面多維度的。演員要真聽真看真感受，對於二位來說，也是如此。”
“沒錯。”韋冬冬點頭，“雖然你倆都在說廢話，但這是莫北初最喜歡的流程。”
淩安妮：……
莫北初：……
淩安妮趕緊叫來服務員加單，結束這尷尬的局面。
業內都說韋冬冬特別耿直，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。
不過比起某些一句話藏三個坑的人來說，淩安妮還是更願意和韋冬冬打交道。從莫北初和她相處的方式就能看出，只要她們不覺得尷尬——
韋冬冬更不可能尷尬，她們就能繼續談笑風生了！（真的.jpg）
今天不是正式簽合同，只是針對一些大方向的問題進行討論。
《七中的故事》定了三十六集，劇情還算緊湊，時間線從高一到高二，沒有高三。
韋冬冬說，如果想要盡可能貼合現實校園，高三是和歡樂喜劇絕緣的地方。繞不過的模擬考，讓一切歡聲笑語都變得格外刺眼。
拍得輕佻，對每一個在高三奮鬥過的學生不尊重；拍得太沈重，又不太像是喜劇。
連最佳編劇韋冬冬都直言，這不是她目前的水平能寫的東西，幹脆就不寫了。
淩安妮很驚訝——她不是驚訝於韋冬冬寫不了，而是她竟然這麽直接地承認了。
“韋編對自己的作品很負責啊。”她真心實意感嘆了一句，“不像某些編劇，什麽都敢寫。”
包括但不限於推理、刑偵、司法、醫學等等專業領域，只要有熱度，沒有什麽是內娛編劇不能寫的題材。
你說專業度不夠，情節有bug甚至狗屁不通？那有什麽關系，反正觀眾看的是主角談戀愛嘛。
能翻出幾部精品，真的得大浪淘沙，非常難得。
有韋冬冬這樣的態度在，淩安妮對《七中的故事》的信任度是哢哢哢猛漲。接下來談到的選角問題，她也表示百分百相信莫北初和韋冬冬的眼光。
別的不說，韋冬冬之前的作品票房是不怎麽樣，但裏面的每個角色都是貼臉的。不至於人人都是“量身打造”，但也絕對沒有看著就出戲的選角。
既然人家會選，就交給別人選吧。淩安妮的眼光是不錯，但編劇才是最了解劇本的人。
不過她還是表示：“我公司有一位演員，想要推薦他參與試鏡。你們這邊按正常流程來就好。”
意思就是不需要特殊照顧，憑實力拿角色。
——只是在不分伯仲的時候，可以稍微優先考慮一下。
這點人情世故，莫北初還是懂的。她也相信以淩特助的專業水準，能推薦過來的演員肯定是合適的。
三個女生交談甚歡，聊完工作上的事，又聊起興趣愛好和私人生活。淩安妮還拉個三人小群，進一步加深好朋友之間的感情。
這不是塑料的友情，是真的。
英雄惜英雄的事，照樣能發生在女生身上。
盡管她們這個組合聽起來不太強：導演是還沒畢業的學生，編劇從沒寫過這類型的劇本，投資人初出茅廬，投資的第一部 劇……
業內都覺得她們就是小孩子胡鬧，肯定賠錢，但誰也沒想到，她們在之後能做出多麽耀眼的成績。
包括此時此刻的她們自己。
**
《七月的故事》劇本被遞到很多藝人手中，只是大部分都被壓了箱底。
要不是季知渝對前面的都不太滿意，一直往後翻，往後翻，問了兩次還有沒有，都不一定能看到它。
“這個就不用考慮了。”他的經紀人似乎已經給它判了死刑，“小成本小制作，新人導演，這是該給新演員的片子吧？和你咖位不符合啊。”
季知渝皺了皺眉，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咖位論調。但他沒和經紀人爭論，而是先翻開劇本。
校園情景喜劇？有點意思。
他收到的算是韋冬冬精修版，第一集 講的是高一月考後的故事。如果以校園文做對比，五個主角，沒有一個是常見的主角設定，更像是普通且平凡的背景板。
有人埋頭苦學，卻只能居於上游，無法攀上頂峰；有人得過且過，間歇性躊躇滿志，持續性混吃等死；有人破罐破摔，也會在無人的深夜中產生對未來的迷茫……
季知渝不知不覺就看完了一整集的劇本，他正想翻頁看看男主究竟能不能好好執行第二天的學習計劃呢，結果沒了。
啊，好失落，怎麽能斷在這裏！
季知渝對劇本戀戀不舍，和經紀人說：“和《七中的故事》約試鏡吧，我想演這個男主。”
經紀人眼睛都瞪大了，就這個小制作？
她沒答應也沒拒絕，而是先翻翻劇本，想看看這個男主到底有什麽魅力——
男主在普通家庭長大，父母有點小錢，但沒什麽文化，只知道要讓孩子讀書考好大學。七中是全市重點高中，原本在初中是天之驕子的男主，在這裏泯然眾人，成績中游。
心態的落差讓他發憤圖強，但他只努力了兩天，就又變回從前的樣子。同學約他出去玩，他的計劃就全都亂了，還因為提前安排的環節沒能得到正確執行，發生了一系列爆笑出糗的故事。
他痛定思痛，制定新的計劃，然後因為寫計劃耗費時間太長，今天的作業又沒時間做，抄同學的還抄錯了。
嗯，不愧是一番男主，在第一集 貢獻了最多的笑料。
經紀人：……
她無法理解：“這個男主，他的人格魅力在哪？知渝，你不能接這部劇，這和你的發展方向不符合！”
季知渝有不同理解：“男主挺好的呀，他是一個非常真實的角色，是很多人的日常寫照。《碧梧傳》的男主太端著了，都不像個真人，所以這次我想嘗試不同風格的角色。”
“那你也可以試著接點正劇，比如說主旋律的……”
“劉姐。”季知渝突然打斷了她，“你是覺得這個角色不夠高大上，會讓我掉蘇感——是該這麽說的嗎？”
“粉絲們在網絡上的意見我都有看，她們讓我積極營業，多多露臉，但我只想當演員。比起明星，我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演員。”
經紀人訕笑道：“這年頭，不紅是沒有資源的……”
季知渝：“我理解，所以我一直都很配合團隊的營銷策略，也參加了幾檔綜藝，發點自拍更新動態。但劉姐，我們不能搞錯因果關系。”
“我是想在角色上有更多選擇，才去提高人氣，而不是為了提高人氣去選擇更蘇的角色，更好的資源，那就本末倒置了！”
“我能配合的宣傳，只是為了作品。網上竟然都有人把我排進流量明星了，不過也沒關系，這種東西隨著時間就會過去的，肯定會有新流量頂替我的位置。”
“劉姐，《碧梧傳》就是你給我接的本子。我演了，那下一部戲，該聽我的了。”
劉姐沈默不語，靜靜地坐在一旁。
季知渝十六歲出道，今年二十五歲，已經入行九年，至少紅了七年。他和公司合約到期後，目前是自己開工作室的獨立狀態。
經紀人是他的合夥人，但持股不及他，如果和他意見相悖，且他極力堅持的情況下，也只能聽他的。
看她不說話，季知渝的語氣又變得溫和：“劉姐，我們合作挺多年了，你也知道我脾氣。我就想當一個演員，我喜歡演戲，沒有太多其他的想法。”
“增長人氣，也只是為了掌握選角色的話語權，如果因為紅了而受限，反而不能演喜歡的角色，那多沒意思。”
“這部戲的編劇是韋冬冬，上屆電影節的最佳編劇。由她寫出來的劇本，口碑上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？”
劉姐還是很擔心：“但她第一次寫網劇劇本啊！而且……”
而且她當編劇的電影，基本就沒有什麽賺的。
這時候經紀人的態度已經有所松動，季知渝不慌不忙繼續說：
“我知道，你考慮得也有道理，擔心這部劇萬一撲了，對我下部戲的資源會有影響。但我們這麽多年，也不是白幹了，總有些積累在的。”
而且，誰說《七中的故事》就肯定會撲？
季知渝相信，它就算前期遇冷，也是能通過口碑逆襲的。韋編的電影是不賺錢，但其實人家的拍攝成本也很高，在這方面沒小氣過啊。
看季知渝態度堅持，劉姐知道他是鐵了心了。
那還能怎麽辦？他才是老板，聽他的咯。
季知渝甚至還問起《七中的故事》缺不缺投資，不過這次是真的沒希望了，已經被華安傳媒捷足先登。
哦，準確來說，已經被華安從宏業那邊搶走了……
不過宏業傳媒除了有些丟臉外，也沒太當回事。
季知渝有點可惜，還有點好奇，華安傳媒是哪家公司，怎麽就和他英雄所見略同了？
得知華安現在的實際負責人是淩安妮，目前還在讀大學時，季知渝不由佩服起來。
雖然對拿下男主角有信心，但他還是順便問了一句：“男主目前有其他演員和我競爭嗎？”
經紀人：“放心，你很穩，只有一些沒聽過名字的小演員……哦，還有一個華安的梁涼。”
季知渝：？
“他姓梁，房梁的梁。不過既然需要試戲，就證明應該比較公平吧，否則他們直接內定，也沒人關註。”
哦……那就等著試鏡現場看吧。
如果能遇到那個淩安妮就好了，季知渝在心中想。
**
季知渝想和淩安妮見面，但淩安妮聽說季知渝也想競爭男主角時，頓時頭都大了。
雖然她不喜歡《碧梧傳》這類仙俠甜寵劇，不過舍友薛佳在宿舍追劇時，淩安妮也是跟著看過幾個片段的。
這位的演技水平，是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：說他專業演員吧，還差點意思；說他是流量明星吧，人家的實力又和瞪眼派有壁，碾壓他們還是沒問題的。
淩安妮內心衡量了一下，演技這東西見仁見智，但季知渝確實比梁涼強一點。
別的不說，他出道比較久，經驗更豐富啊。
“所以，你必須要打起精神來，在試鏡前多練習了。”
淩安妮也只能這麽和梁涼說，嘆息著拍拍他的肩膀。
“如果你表現不如他，我是不會為你走後門的。”
梁涼愁眉苦臉，壓力很大。
那可是季知渝啊，大明星季知渝！他為什麽放著那麽多大制作不去演，反而盯著這個劇本？
怎麽說呢，能和季知渝當一次競爭對手，他梁涼也算是擡咖了。
苦笑.jpg
“要重視，但也不用放棄希望。”
淩安妮認真和他分析，“你想啊，你也是有優勢的。”
梁涼想哭，他有什麽優勢，更適合當搞笑藝人嗎？
這句話太打擊他【身為偶像】的自信心了！
淩安妮娓娓道來：“你是藝考進的電影學院，有完整的中學生活；但季知渝十六歲就出道了，這些年都是半工半讀，他對校園的感觸沒你那麽深。而且，他從來沒有演過喜劇，身上多少都有一點偶像包袱吧。”
“咱們就做兩重準備，能爭取到男主最好，就算沒贏過他，給他當男二也不丟人啊。”反正情景喜劇是群像戲，番位差距也就在名字順序上表現。
這倒是，在梁涼合作過的演員中，除了那位塌房的男主外，還真沒有比季知渝更紅的。
要是他真能在試鏡中打敗季知渝……那可真是夠吹好幾年的了。
梁涼：“嗯，淩特助放心，我會加油的！”
淩安妮又鼓勵了他幾句，才轉身離開。
演技這方面她只會看，最多給出點意見，但不會指導，所以還是交給科班出身的梁涼自己琢磨吧。
《星光閃閃》的第一次公演觀眾招募開始了，她還得想辦法弄到入場名額呢。
找黃/牛當然是不行的，倒不是淩安妮舍不得錢，只是不想把錢給他們賺。
偶像和粉絲雙方利益都受損，唯有黃/牛獲利，本來就讓人窩火。她當粉絲時就惡心得不行，現在都當公司老板了，就更不可能助長這種惡劣行徑。
唔……如果用【今日限定】的賬號報名，應該能通過吧。
怎麽說也是秀粉圈的大站子呢！
至於站子是拍演員開始紅的這點小事，就顯得很不重要了。
**
節目之外，秀粉關註的進度已經到一公了，而節目內還在進行主題曲再評級。
這個再評級的過程當然是很繁瑣的，光是維持秩序、組織流程就能把人累得夠嗆。所以導師團都沒有來到現場，而是先由節目組錄好視頻，他們再進行集中討論，決定評級。
錄制視頻的機會，只有一次。
A-F是在各自的教室中同時進行，人數較多的班級還同時派了兩臺攝像機。而A班只有11人，即使林婧伊縮到角落裏，第十一個也該輪到她了。
怎麽辦，真的好緊張……
導演提問誰先來時，整個A班都很安靜，只有林知琴宛如救世主般英勇起立。有她當第一個，教室的氣氛都變得輕松許多，隨著熟悉的伴奏響起，女孩們心中的緊張感被沖淡許多。
——林婧伊例外，她還是很緊張。
今年的主題曲特別難，不僅歌詞細碎，沒什麽重覆的，舞蹈動作也特別多。林婧伊在練習主題曲時，非常直觀地感受到一點，最影響她發揮的反而不是舞蹈動作是否標準，而是體能跟不上。
累，特別累，就是她唯一的感受。直到學了主題曲的舞蹈，她才明白為什麽安妮姐這麽重視她們的體能鍛煉，把在健身房的運動次數也算進kpi裏。
沒有良好的體能，真的沒辦法在舞臺上跳舞。當她累得只想喘氣時，哪裏還管得了唱歌的事。
別說氣息穩不穩了，林婧伊剛唱跳合練時，能斷斷續續發出點聲音就已用盡全力。
林知琴開始了，她的眼神在那瞬間都變了。
作為第一個登場的練習生，她幾乎是游刃有餘地完成了主題曲表演。無論是每一句動作，還是每一句歌詞，都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。
甚至主題曲中有一個原地起跳的動作，她跳起來的高度都和謝靜璇導師展示的一模一樣，像是用直尺精心測量過的距離。
到了最後ending時，她還能記得先向鏡頭鞠躬，等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，才張開嘴巴，長長呼出一口氣。
在林知琴之後，A班的練習生逐個向前表演。林婧伊在第七個女生表演完之後趕緊起身，她不想落到最後一個，那樣壓力也太大了。
擡頭，挺胸，微笑……三天的苦練是有成效的，只有她付出足夠多的汗水，身體都會幫助她記住動作。
林婧伊開頭還算穩得住，到中間一個蹲下起身的動作沒調整好氣息，下一句就唱劈了。
沒事沒事，表演時絕對不能露怯，就算唱錯了也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！
有淩安妮多日的耳邊碎碎念洗腦，雖然旁邊的林知琴為她倒吸一口涼氣，其他練習生的眼神也有些擔心，但當事人林婧伊依舊掛著自信的微笑，好像這首歌本來就是這樣唱的（？）
她們哪裏知道，其實林婧伊心裏早就慌得一批，只是表情管理這件事已經刻進她的DNA裏，就算天塌下來，她的笑容也都是半永久的。
林婧伊硬著頭皮堅持唱跳，終於唱完最後一段，現在她臉上的笑容是非常真情實感的。
人生中最漫長的四分鐘，總算過去了！
次日，在會議室裏集中觀看視頻的導師，看到她這個表情還特意按了暫停。
“真的很想做個表情包。”謝靜璇感慨道，“配字是終於下班的我。”
姜宴看著也想笑：“還可以和前面的截圖做對比，虛偽的快樂和真正的快樂。”
這孩子還真是……表情管理確實做了，但不多。
怎麽會被自己對比下去啊，跳完舞的開心簡直不要太明顯好不好！
姜宴的預言沒錯，在節目播到這期時，關於林婧伊這兩個表情包的對比圖直接火上熱搜，網友紛紛表示，這不就是他們本人？
不過現在，他們給林婧伊的主題曲評級是B，降了一等。
關於評級的事，其實導師團內部還有一點小小的爭議。
章栢：“我聽選管說了，林婧伊是最努力的練習生，每天來得最早，走得最晚。而且她的努力，還帶動了其他練習生，我覺得值得給她一個A作為鼓勵。”
姜宴也覺得是這樣：“即使是專業歌手，也難免有犯錯的時候。她在出錯後沒有露怯，心理素質特別好，這個表演的完成度還是比較高的。對於這樣的選手，我們應該做一些正向引導。”
這兩位導師都不是走偶像路線，也是第一次錄制選秀綜藝。相比之下，選秀出身的謝嘉安和謝靜璇對此有不同看法。
謝嘉安：“林婧伊是很努力，但每個練習生都很努力，甚至是沒能報上名的練習生裏面，可能也有比林婧伊更努力的。愛豆呈現給觀眾的舞臺，是結果導向的。”
“當然，我們肯定要鼓勵【努力】這件事。只是我們做的這個評級，它只針對主題曲的唱跳表現，不代表對練習生這個人的評價，在我心裏，林婧伊的潛質可以是A，但她這首歌的表現是B。”
這麽嚴格的嗎？章栢和姜宴都有點沒想到，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謝嘉安原來是這麽有原則的人。
“我比較同意謝嘉安的看法。”
謝靜璇接著補充：“接下來還會有很多次測評，一次評級的成績在演藝生涯中真的不算什麽。而且，哪怕是從培養練習生的角度，我也不建議給她A。”
“林婧伊是一個很有韌勁的孩子，我覺得她能在演藝圈走得更遠。如果是出於鼓勵的心態給她一個A，對她來說其實是不太尊重的，她的努力值得讓我們用最嚴格的標準去衡量她，這才是對待強者的態度。”
好吧，立場暫時是2對2，在謝靜璇發言後，姜宴舉手表示自己被說服了，同意給B。
章栢：……你們秀人有時候真的很嚴格。
這份嚴格也貫徹在接下來的每一個練習生評級中，導師團將林知琴的表演作為A等級的樣板，以她為參照來選擇新的A班成員。
別說剔除候選人了，還差點沒湊夠十一個，最終她們是在B班裏挑出一個無限接近於A的夏清妍，勉強湊了上去。
夏清妍這孩子的表現其實還不錯，如果不是這屆高手太多，神仙打架，放在往年任何一屆，她都應該是穩進A班的。
“這個練習生根本沒開口，F。”
“舞蹈後半部分動作基本忘光了，但唱歌還行，勉強評個D吧，別把F班人數搞太多。”
“跳舞很棒，這歌詞真的有這麽難記嗎？C。”
“好可惜，這裏氣息太亂了……給她B吧。”
“這個女生的名字——陳…哦，岑珂。她身材很好啊，和新世紀那幾個有得一拼，氣息也還行。哎呀，真不能誇，動作錯了，只能給B。”
“到小黎了！哇，小黎真的好可愛，我都想當媽粉的程度。”
這句話是姜宴說的，其餘三人一臉震驚地看著他。
姜宴：“……沒見過老歌手互聯網沖浪嗎？”
雖然小黎可愛的形象俘獲了所有哥哥姐姐和叔叔（？）的心，但導師團的嚴格要求始終如一。
黎綺晴的舞蹈動作基本正確，節拍也卡得很準，只是這個氣息真的要多練練，最終的評級是B。
“華安的練習生進步很大誒。”
匯總完結果後，謝嘉安發現黎綺晴和岑珂都從C升到了B，即使是評級下跌的林婧伊，在唱跳上都有明顯的進步。
畢竟她初舞臺拿A，公司很會選曲編舞真的是很大優勢項，現場氣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。
謝靜璇：“她們很積極啊，不是只有林婧伊每天待得時間最長，岑珂和小黎也是難分上下。”
“其實三天的準備時長，對她們來說是比較有利的。因為在這個時間段，我們考核的標準是能不能學會，如果時間再延長一點，標準就要變成怎麽更出彩了。”
戰線拉得越長，練習生之間基本功的差距就會越來越明顯。
比如現在A班的標準都是能堅持唱完，而不是唱得非常好聽。如果以專業歌手的要求，她們通通不合格。
謝嘉安：“是的，所以——”
“開胃菜結束了，未來的三場公演，才是真正的較量。”
而顯然，大部分懵懂的練習生們還不知道她們即將面對什麽。
導師認為主題曲測評不值一提，因為這玩意又不影響投票排名，那才是練習生們能不能留下的關鍵因素。
但在練習生眼裏，它太重要了！畢竟她們相當於被困在信息繭房中，每天練習的意義，就是節目組發布的各種測評任務。
林婧伊就是格外緊張的一員。像林知琴這種穩操勝券的，尚且會感到焦慮，那像她這樣明顯有失誤，知道自己極有可能被降級的選手，就更著急心虛了。
她現在是就算做好了心理準備，但還是抱有一絲僥幸……
林知琴拉著她的手：“沒事，伊伊。你的努力肯定是會被看見的。”
林婧伊沒辦法不緊張。全體學員都集中在活動中心，導師從B班開始，逐個念出需要向下移動練習生的名字，這個場面實在是太揪心了。
她的舍友夏清妍就在B班，林婧伊很是替她捏一把汗。
xxx，xxx，xxx……
導師念完了，太好了，這裏面沒有清妍。
再到C班時，林婧伊就更關心她的兩個隊友。C班往下挪的人數比B班更多，導師每開一次口，黎綺晴就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攥緊了一次。
“好煎熬啊。”小黎的腿都有點打顫，“如果裏面有我，麻煩下一個就念出我的名字吧，拜托了！”
岑珂：“呸呸呸，不會有你的。別往壞處想，說不定我們還能往上挪呢！”
又是人生中漫長的半分鐘，導師終於念完了C班的往下挪動名單。這裏面，竟然還有B班下來，要接著往下走的。
天哪……黎綺晴都不敢去看她們的臉色，如果是她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往下走，真的會覺得難受到窒息。
D班就沒有什麽她們認識的練習生了，岑珂還蠻淡定。
很好，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評級不變，達到她的心理預期就行。
不過看到曾經C班認識的人，一路被降到F班，岑珂還是有點唏噓。
要說她們偷懶了嗎？那倒也沒有，只是凡事最怕對比，她們做得沒有別人好，而A-F總要分出等級。
逆水行舟，不進則退。
從F班開始念名字，就是一路向上升的了。黎綺晴那顆剛平覆下去的心臟，在導師開始念C班名單時又被提到嗓子口。
命運大概很眷顧她，第一個就是她的名字。小黎聽到“黎綺晴”三個字被導師念出來時，感覺全身像是通了電，不由自主顫了一下。
“小黎！”岑珂似乎比她還激動，一把將她抱住，“嗚嗚小黎，你升到B班了！”
看她這麽興奮，姜宴看了眼名單，笑道：“岑珂，你很高興嗎？”
“接下來你可以更高興，你也升班了，恭喜你，岑珂。”
兩個女孩抱在一起蹦蹦跳跳，滋哇亂叫，好在岑珂先回憶起偶像包袱的事，趕緊松開小黎，企圖恢覆往日的端莊。
但她嘴角邊怎麽也壓不下去的笑容，還是昭示了此刻她有多高興。卸下重擔的黎綺晴，還對著攝像大叔搖頭晃腦，可可愛愛。
鏡頭沒拍到的地方，林婧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，她當然是很為隊友高興的。
只是……她們還有進步的空間，她卻只能面臨極有可能往下降的絕境。
抱著這樣覆雜的心態，林婧伊都沒怎麽聽後面的名單，直到最後一個由B升到A的名字被念完，她才從恍惚中恢覆清醒。
清妍也上來了……她替她高興，這也意味著A班要有人下去。
下面上來四個，A班就要下去四個。
她能成為幸運的八分之一嗎？
A班的練習生，只有向下的移動。而林婧伊的名字，是最後一個被念到的。
她甚至來不及悲傷，就看到攝像機來到她面前。還能怎麽辦呢，她擠出一個微笑。
不能哭，不能難過，那樣就太狼狽了。
該安慰自己還好只是降到B嗎。還有一位曾經的A都向C那邊走去了，那位的表情管理算是徹底失敗，偏偏攝像機追著她不放，非要記錄下她最不堪的時刻。
室內很暖，卻如墜冰窟。
林婧伊渾渾噩噩地走向B班，因為她是降級而來，給原本高高興興升級的黎綺晴和岑珂，都蒙上一層陰影。
誰也沒想到，小隊會以這種方式團聚。小黎一臉擔憂，岑珂也是握緊了林婧伊的手，小聲安慰她。
“沒事沒事，你肯定能升回去的。”
“很快就是一公了，我們在公演舞臺上贏回來！”
林婧伊重重地點頭，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去背對鏡頭。
她沒哭，只是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。饒是如此，還是有攝像師調轉方向，追隨她的臉而動。
24小時真人秀，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候。
測評結束後，還要進行主題曲mv錄制，再過幾天才是一公任務發布。
至於mv中的C位人選，由所有練習生投票決定。一開始，節目組說是讓選手們匿名投票，寫在紙條裏塞進投票箱，由他們進行清點。
姜宴沒覺出有什麽不對，而謝靜璇當場就笑出了聲。
“這樣太麻煩了，不如讓A班練習生站成一排，其他練習生支持誰，就站在誰身後，這樣簡單明了。”
導演試圖反駁：“可是這樣，如果有練習生拉幫結派……”
謝嘉安：“九十個紙團，統計起來很麻煩吧。如果不小心造成數據誤差，那就不好了。”
他在【不小心】這裏用了重音，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瞄過導演。
練習生會不會拉幫結派不好說，但節目組暗箱操作絕對是相當熟練。
他這句話說出來，聽懂了其中暗示的導演臉上真是一陣火辣辣的疼。
說他們絕對沒有？巧了，這兩位都是選秀出身的，就……
就挺尷尬的。
行吧，還好人家沒明說，至少給彼此留下了最後的體面。導演見事情不成，也不太敢得罪這兩位，就按照謝靜璇說的方法來了。
請他們來是為了節目播放量，沒想到現在熱度是有了，也請來了兩位祖宗。
算了，踏踏實實做節目吧。能不背叛良心，誰願意天天挨罵呢。
反正從謝靜璇那屆開始，凡是選秀節目的投票，都需要由第三方公證機構介入監督。那可不是做個樣子，是真正的監督。
聽說友商平臺去年有兩個高管進桔子了呢，嘖。
投票方式改變，節目組原本想保送的是誰不得而知。在公開投票下，林知琴獲得了最多練習生的支持，光榮當選主題曲mv的C位。
她將站在舞臺最中央，在最顯眼的位置，擁有一首歌裏最多的鏡頭。
林婧伊就站在她身後，為她鼓掌的同時，心裏是說不出的失落。
岑珂、小黎和清妍都升班了，林知琴也得到了更好的機會，似乎大家都在往前走，只有她在退步。
好不甘心啊。
當天深夜，沒有考核壓力的練習生們早早離開，回到宿舍盡情休息。
B班練習室裏，還剩林婧伊待在裏面，一遍遍重覆地練習早已爛熟於心的主題曲。
一盞孤燈，亮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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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v錄制持續了好幾天，不僅要拍舞臺內景，還有外景。對於出場機會不多的練習生來說，這幾天非常空閑，甚至能一覺睡到自然醒。
不過這份清閑，估計也沒人羨慕。有事可做的練習生，這幾天在瘋狂錄口播，拍商務廣告，還要參加各種衍生節目，會員尊享的那種。
林婧伊還以為這種忙碌和自己無關，但事實證明，她低估了自己的人氣。她這幾天拍了十幾條喝酸奶的視頻，念各種讚助商的廣告詞，還要對衍生節目的臺本，整個人基本是連軸轉。
即使是這樣，她也沒有放棄練習基本功，時間管理能力及超級強大的自律讓每個認識她的人都心生敬佩。
這姑娘也太拼了吧，她都不會覺得累嗎？
林婧伊當然也會累，但只要閉上眼，又會有不服輸的勁頭充斥她的全身，讓她沒辦法安於現狀。
她想留下來，想站在更高的地方。
這天，節目組給她們發了手機，有三分鐘的時間打電話給家人朋友。得知有這項活動時，同宿舍的其他三人都興奮得不行，討論要先打給誰。
還是岑珂給出了最好的解決方法，直接拉群聊，多人視頻通話就好啦！
女孩們興高采烈地一個個前往備采間，林婧伊興致缺缺地走在後面。
岑珂和黎綺晴都打給了家人。在電話中，一向以穩重負責隊長形象示人的岑珂，聽到家人的聲音時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她還要強裝自己沒事，只報喜，不說自己參加節目以來都沒怎麽睡好，這裏的競爭壓力真的好大好大。
黎綺晴那邊相對沒那麽煽情，小黎的媽媽鐘女士經常去公司看望女兒，每周還要親自過問她的練習情況。
鐘女士：“你好好練，多向優秀的姐姐學習，媽媽等著在總決賽看到你。”
真是好高的期望……黎綺晴微窘，她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。
原來她的蜜汁自信，是遺傳媽媽的麽（沈思.jpg）
而林婧伊這邊，她接過手機，沈默了很久。
導演忍不住催促她：“不打給你家裏人嗎？”
林婧伊低頭不語，在導演說如果不打電話就收回手機時，她才按下開機鍵。
“打給我們公司的人，應該可以吧。”
接到這通電話的是淩安妮。
看到來電顯示時，她還有點奇怪，難道林婧伊真的帶了備用機進去？
一聽是在錄節目，淩安妮就懂了，原來是每年都有的流程。
哦，她記得林婧伊的家庭是有一點點特殊。
淩安妮調整語氣，用歡快的語調問她：“一切還順利嗎？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事？”
林婧伊忽略自己把紅手絹仍在謝嘉安臉上的事，挑著些黎綺晴的糗事說了。
小黎喝酸奶忘記擦嘴；小黎弄混了洗發水和沐浴露；小黎又貢獻了多少新的表情包……
電話兩頭都是哈哈大笑，空氣裏滿是快活的氣息。
很好，只有小黎受傷的世界達成了（bushi
直到電話結束，林婧伊都只說小黎和岑珂進步了，始終沒提起她的成績，無論是初舞臺還是主題曲測評都沒說。
她沒說，淩安妮也沒有問，只是多叮囑了幾句照顧好自己身體，無論多努力，都要註意勞逸結合。
即使對手再厲害，光芒再耀眼，她也是獨一無二的林婧伊。
淩特助她……怎麽好像什麽都懂。
林婧伊眼眶溫熱，應了聲好。
掛斷電話的淩安妮，心裏也有些惆悵。
不用說，這孩子的主題曲測評成績肯定降等了。其實能得到B，已經是淩安妮比較滿意的結果，這證明練習生們真的在努力，而初舞臺的A完全超乎她的意料，難以保持才是正常的。
畢竟入行時間的差距擺在那，如果她的努力，就能抹消其他人過去的努力，那才叫不公平。
沒關系，演藝生涯的賽道沒有終點，《星光閃閃》只是啟程。
淩安妮揉揉頭疼的腦袋，將【給林婧伊做一次心理輔導】這件事列入待辦事項。
在節目拍攝中的免提電話，有很多話總是沒那麽方便說出口的。
“淩特助，我們到了。”
司機將車子停穩，提醒坐在後排的梁涼和淩安妮。
他們今天來參加《七中的故事》現場試鏡，下車後兩人就分開走。梁涼在經紀人的陪同下去往等候區，淩安妮則走向導演所在的休息室。
身為投資人，她被邀請來觀看試鏡演出。鑒於她和莫北初、韋冬冬已經混熟，兩人挺相信她的眼光，還要求她看完後給出一點意見。
行吧，提意見這個事，淩安妮並不推辭。
想不到吧，她屬於不會制冷，但很擅長點評冰箱的類型（doge
淩安妮進去之後，女孩們在試鏡正式開始前聊起了天。
韋冬冬：“我今天看了檸檬的新作品，感覺還可以。”
“《夾竹桃與金茶花》？”
莫北初接話道：“我知道這個，她才剛寫了前三章，宏業就急著買版權，大概是《碧梧傳》嘗到甜頭了。”
同樣是綠江作者，韋冬冬還有些小道消息：“檸檬沒答應，推辭說是等完結再說。我估計就算等到完結，她都不會賣給宏業的。”
“我本來就不讚成找宏業當出品方，幸好你換人了。從《碧梧傳》就能看出，這些人根本不可能用心拍好東西，改編後的劇情和原作都不是一個檔次了。”
如果她是檸檬，那不得當場氣死。
說到這，淩安妮就提起興趣了：“《碧梧傳》改編前後差距很大？看電視劇播出效果，是走甜寵古偶路線的。”
韋冬冬一陣心梗：“原作是女主無cp，你敢信？”
淩安妮：……
淩安妮：？
她目瞪口呆，世上竟有如此離譜之事！
“那他們到底看中原作什麽了……”
“IP熱度和情節設置咯。”
韋冬冬頓了頓，用很嫌棄的語氣說：“只要把女主解決問題的方法安到男主身上，就能打造一個完美男主，還能寵愛女主，甜寵這部分的市場也想要，他們覺得一舉兩得吧。”
淩安妮：？？？
不行，快點給她上一顆速效救心丸！（扼住人中.jpg）
什麽東西啊，重金求一雙沒聽過這種惡心事的耳朵！
她都快吐了：“季知渝怎麽會演這種東西……”
“這你倒是錯怪他了。不止是他，可以說所有主演都是被宏業坑了。”
韋冬冬實事求是道：“版權一開始不在他們手裏，綠江賣給其他公司了，宏業就想直接抄來著，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，抄得非常有經驗。”
“等主演們的合同簽完，正巧有另一部戲被爆抄襲，觀眾抵觸情緒很強烈，他們害怕翻車才去交涉把版權買過來。”
也就是說，季知渝沒看過原作，只憑遞過來的劇本，他並不知道這是抄襲魔改版。
哦，有了版權之後就是魔改版。但直到劇都開始宣傳了，也改成同名了，季知渝才知道竟然還有原作存在……
主演們都以為自己是演了部“原創”劇，卻要承擔書粉的怒火，但這部劇偏偏又大火了，就讓人的心態非常割裂。
要譴責它吧，卻被動地從中獲得了好處；要讚美它吧，心裏又覺得膈應，當初被騙了。
明明沒有主動做錯事，卻陷入了這樣的道德困境，主演們的心情別提多糾結。
所以，季知渝也只是讓團隊配合當初簽合同時約定好的宣傳內容，其中就包括給【今日限定】買的那條熱搜。至於其他的事情，他都不會再參與。
淩安妮心想，那還好還好，季知渝碎掉的形象又重新黏合起來了。
她就說選劇本這事，裏面門道可太多了，大公司就未必意味靠譜，連出道多年，經驗豐富的季知渝都會翻車。
宏業……好像就是顧洲所在的公司。
身為男主，顧洲對公司來說是搖錢樹一般的存在。而他也直接入股公司，是宏業的股東之一了。
淩安妮：可真是臭味相投啊。
很快，來參與試鏡的演員們都陸續抵達。休息室裏的三位一起走出去，淩安妮還在路上打開綠江，將《夾竹桃與金茶花》添加收藏。
韋冬冬都說不錯的小說，應該是真不錯。
截胡宏業這事，一回生二回熟嘛。
要是能約到作者檸檬見面就好了，看韋冬冬能不能幫忙引薦，一起吃個飯什麽的。
因為報名試鏡的演員人數不多的關系，莫北初就約在同一天試戲了。上午最先進行的是男主試戲，她在棚內搭了個街邊小面館的場景，真實到連桌椅都是去不遠處店家借的。
淩安妮坐在監視器後面，掃了一眼來面試男主的演員們。
嗯……他們全都在看季知渝。與其說他們是試鏡演員，有些人已經完全變成粉絲，更像是來現場追星的。
好吧，可能是和季知渝競爭角色這件事讓演員們壓力太大。前面登場的那些演員，莫北初沒一個看得上的，都是擺擺手讓他們離開，附帶一句回去等消息的場面話。
看導演這個態度，有些人還沒試鏡，就已經離開了。
淩安妮覺得，他們可能是想著有關系戶在，再怎麽努力都是陪跑，還不如不要浪費時間。
梁·真正的“關系戶”·涼：……
莫北初並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想，如果他們看不出前面的演員是真的沒演好，那說明自身實力也不在她考慮範圍內，要走就走唄。
她往下念名字：“季知渝，到你了。”
季知渝起身應答，摘下帽子就往棚內走。
沒有專門的休息室，沒有零食飲料，所有演員都是只提供一把椅子坐著等的待遇，對他來說算是比較遙遠，又有點新奇的體驗了。
但，感覺還不錯？
他視線掃過監控器那邊，導演，編劇，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女生，應該就是投資人了。
淩安妮……
季知渝心中默念她的姓名。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，就是搶先投資《七中的故事》的，讓他產生某種神奇共鳴的人。
他有意探尋，卻在對方擡起頭，他與之對視時，於她眼中撞進了一片浩瀚的星辰大海。
深邃，廣闊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淩安妮笑了笑，算是表示友好。季知渝也回過神來，走向男主的定點。
他的胸腔有些起伏不定——怎麽就這幾步路，像是跑了幾千米。
他不得不屏氣凝神，拋開雜念，才能專註於試鏡內容。
莫北初定的題目很簡單：男主放學後去學校附近的小店吃面，偶遇好兄弟喜歡的女生和另一個男生面對面坐著，雙方看起來還挺和諧。男主誤會這個男生在追求女生，於是硬湊上去拼桌，就不讓他們對視交流。
導演喊了開始，季知渝走進面館內。光是他發現面館裏有認識的人那一刻的表情變化，就已經秒殺了前面所有的試鏡演員。
他非常驚訝，還有一瞬間的呆滯和苦惱。在猶豫過後，他才作出決定走上前去。
“好巧啊，青青，一起坐唄。”
女生有些莫名地應聲好，他就把書包放下，坐到了男生旁邊。
服務員給他們上了面，季知渝一邊吃面，一邊留意他們談話的內容，幾乎是這個男生每次還沒說完，他就要橫插一句，搞得氣氛非常尷尬，場面直接僵持住。
直到另一個搭戲的好兄弟演員走過來，開口就叫那男生哥，季知渝問過後才知道，原來人家是真兄妹。
結尾畫面就是拍攝他沒臉見人的表情，季知渝的眉毛都快揪成一團，身上小動作不斷。這個情緒被他拿捏得非常到位，淩安妮隔著監視器，都在替他尷尬。
哇，梁涼這把真是有點懸了。
導演喊了哢，季知渝起身後還不忘向現場工作人員鞠躬致謝。他也沒有離開，而是回到原位，準備觀看梁涼的試鏡表演。
梁涼：……壓力好大。
他苦笑著上前，淩安妮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要當場放棄了。只是在導演喊開始後，梁涼的表情就迅速切換，整個人的氣場也從如臨大敵變化到平平無奇。
對，這就是男主角的人設定位，平平無奇的高中生。
一旁觀看的季知渝挑眉，這個對手的實力比他想象的強很多啊。
是從前那些浮誇的網劇角色，限制了他的發揮嗎？
梁涼看到那對兄妹，第一反應是驚訝，後面是非常不爽。相比較於季知渝多種層次的表演，他的情緒很直白地寫在臉上，扔下書包擠過去坐的動作更是十分生硬刻意。
如果說季知渝是綿裏藏刀，語言內涵陰陽怪氣，那梁涼就差直說“我真是看你們不爽”，他不僅說話不好聽，就連吃面時都要發出巨大的吸嚕聲，硬是把旁邊人的話全堵在嘴裏。
等搭戲的演員入場叫了聲哥，他還一副恨鐵不成鋼，覺得兄弟是傻瓜的表情。知道人家是兄妹後，那誇張的五官蠕動都可以直接配字，小醜竟是我自己。
全場都笑了——在情景喜劇的試鏡中，笑容已經可以說明很多東西。
盡管季知渝表現時，現場也有這樣的笑聲，但他能感受到，明顯是此刻的笑聲更熱烈。
旁邊經紀人的臉色都不對了，要是季知渝真的在試鏡中輸給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，那豈不是名聲掃地？
季知渝本人倒是心態良好：“沒事，實在不行我可以演男二，情景喜劇的番位劃分並不嚴格，問題不大。”
經紀人都急了，番位就是番位，誰的名字在前面關乎藝人顏面，怎麽可能問題不大？！
寧願是特邀出演、特別主演排在後面，也不能是第二！
哦，男二要排到四番了，接下來的二、三番都是女角色。
怎麽會這樣……呼吸機……
季知渝非常淡定：“劉姐，我真的不在意什麽番位問題，也不覺得自己是多大的咖。”
經紀人仍憤憤不平：“你的演技沒有輸給他，他就是表情更誇張，更能逗人笑而已！”
“可是我們面試的就是喜劇啊。”
經紀人：……
直到看完最後一個面試者的表演，季知渝才起身準備離開。導演沒有當場宣布結果，不過他心中大概有數了。
如果他是導演，他會選梁涼。除了表情更誇張外，季知渝覺得梁涼的表演還有更優於他的地方，但就是隔著一層朦朧的霧，讓他好像知道，又好像不知道。
餘光瞥到那邊的身影時，季知渝突然產生了某個想法。
不如去問問導演？
嗯，去問問導演。
他和經紀人交待了一聲，隨後目不斜視地向導演走去。
莫北初正在低頭忙自己的事，韋冬冬也不太有空。
莫北初：“額——安妮，你和季知渝說一下吧。”
被點名的淩安妮：？
開玩笑吧，其他演員還好，被問到和梁涼的表演存在哪些差距……可梁涼是她公司的藝人啊！
這要是傳出去，說她為了給自家藝人擡咖而貶低季知渝，那她可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哦。
季知渝卻是真心求教：“不知該如何稱呼您？我真的很想聽聽您的意見。”
好怪哦，之前還把她當粉絲，現在都用上敬稱了。
“叫我名字就好，我是淩安妮。淩是淩霄的淩，安妮就是Anne的音譯寫法。”
她非常懷疑，父母起這個名字是不是一時偷懶，中、英、法三種語言的名字共用了！
季知渝點頭：“你好，Anne。”
淩安妮：……
怎麽說呢，感覺也挑不出毛病。連名帶姓叫好像有點生疏，直接叫安妮又太親密了，叫英文名似乎是平輩間不會出錯的方式。
#好像有點理解爸媽起這個名的用心了
淩安妮：“那個，差距談不上，你們都是很優秀的演員，我就說說你們的表演方式有什麽不同吧。”
保險起見，她先是將季知渝精妙的細節表演誇了又誇，直到把對方誇到眼角帶笑，她才話鋒一轉，說起別的。
“你有沒有想過，為什麽是校園情景喜劇，試鏡的場景卻是在校外的面館？”
季知渝目光微滯，這個他還真的不曾設想。一般導演試鏡，給出什麽場景和情節都是有可能的。
畢竟是經驗豐富的演員，他一想就通：“是導演想看我們在校外的場景，還能不能記得自己的人物設定是學生？”
倘若沒有研讀過劇本，用心琢磨過角色，恐怕在這場戲裏，演員會不由自主代入自己最習慣的狀態。
“沒錯。”淩安妮點頭，又接著往下說，“更準確的說，你們試鏡的角色是一個青春期的普通學生。”
“面館的桌子有些油膩，你全程都沒有讓衣袖碰到桌子，但讀高中的男生一般不會在意這個；而且你吃面的動作太好看了，不像是吃十五塊一碗的面，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廳用餐，客單價不上千都配不上你的儀態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，你在鏡頭前會下意識傾斜自己的臉，讓攝像機拍到你最好看的角度。這些小習慣，應該是你演了很多年男主角養成的，而我們內娛的男主角……”
淩安妮適時停頓，只意味深長地露出笑容，她知道季知渝聽得懂。
內娛的男主角是什麽樣？成功人士，霸道總裁，人生贏家，五官棱角分明，慵懶地倚在沙發上，襯衫扣子解開幾顆；一身白衣飄飄，仙風傲骨，清冷上神……
他們走到哪裏，都要保持高貴優雅的儀態，就算人設落魄也要住最豪華的房子，永遠是最光鮮亮麗，完美無缺的假人。
季知渝或許有意擺脫桎梏，但很多事情，已經習慣成自然了。
梁涼演的就很有人間煙花氣息，他沒那麽講禮貌，不打招呼就直接坐下，大口吃面時醬汁都沾在嘴角，盯著男生的目光絲毫不加掩飾。
“梁涼在表演一個缺點很明顯的高中生。”
淩安妮一語道破：“這部劇的男主角有很多毛病。就算那兩個人不是兄妹，男生要追求女生有什麽不可以，他有什麽立場幹涉呢？”
“站在成年人的角度，他這人很沒分寸，做事魯莽，但正處於青春期，兄弟義氣上頭的高中學生是管不了那麽多的。”
“梁涼舍得演一個【壞人】，而你對角色的演繹還是想把他往【好人】方向去演，最起碼沒那麽壞。”
歸根到底，還是“完美男主”在作祟。
聽完淩安妮的分析，季知渝眼前的迷霧散去，這些年來始終想要抓住，卻不停從手中溜走的東西，終於被他捕捉到了。
原來如此，原來如此……
他總是想要突破桎梏，其實都是在原地打轉，甚至越陷越深。
“我懂了！謝謝你，安妮。”
季知渝內心激動，卻在說完道謝的話後突然卡住。
接下來要說點什麽？看淩安妮禮貌地笑了笑，似乎是想要結束這段交流了。
也確實該結束了，但季知渝本能地有點不舍。
在淩安妮告別前，他嘴巴比腦子快，搶先開口：“你這手機殼挺好看的。”
淩安妮：……
“謝謝誇獎？”
那天季知渝在她原來的手機殼上簽了名後，她都沒等到回學校，送機結束就在機場買了新的換上。
這種純色款滿大街都是，有什麽好特意值得誇的。
難道他認出來了，這是暗示？
不會吧不會吧，她馬甲應該捂得很嚴實啊。
淩安妮在思考時，季知渝的理智也總算回歸。他組織好語言：
“嗯……能不能交換個聯系方式？我是說，額，我是想著……以後，還能和你探討演技方面的問題嗎？”
“就，聊聊演戲方面之類的，我還想向你請教，希望不會冒昧。”
啊——
淩安妮陷入思索，要不要答應呢。
這算是私聯吧，有道德的站姐不能做這種事！
作者有話說：
這章真的超級肥，作者盡力了（躺）
本章評論區發紅包哦，感謝各位讀者支持正版訂閱，明天十二點也要記得來喲（揮手絹）
感謝在2023-02-22 20:29:28~2023-02-26 22:54: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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